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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恪一大早将苏清意从床上给叫了起来, 非要带她出门去看地。
正是萧恪在除夕宫宴时找皇帝要的那一块,用来练兵的绝佳之所。
屯兵很重要,只有手握军权才能有跟皇权叫板的底气。
萧恪在军队中的声望很高, 西南更是他的嫡系, 但到底军队在西南,远离京城,一旦到了需要用到军队的时候,西南的军队也无法千里奔袭瞬息而至。
不过敢像萧恪这样,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屯兵的, 自古以来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殿下可得藏好了, 要是叫人给发现了告到你父皇那里去, 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可都得去阎王。”苏清意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 也没听出来她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清意放心。”萧恪将手放在苏清意已经很明显的肚子上, 脸上是初为人父的柔情, “不会让你和孩子早早地去见阎王爷的,我们这一家人,都是长命百岁的命格。”
就算是夺嫡失败, 那我一人赴死也够了。
萧恪这些年在西南经营,是名副其实的西南王, 他早就做过了失败的准备, 若他失败了, 他的人会将母妃和王妃都护送到西南去, 只要不声张,她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现在, 只是又多了两个要保护好的人, 他会将腥风血雨都挡开, 保他们的平安。
苏清意也摸了摸自己越发圆滚的肚子,她并不担忧自己有一天会脑袋落地,她的母亲给她留下的人手,足以保她一世无虞。
“我已经命人在此处建造别院了,做得声势浩大,每天往来的匠人很多,不管如何打听,这里确实是在修建别院。”萧恪做事一向做得周全,既然说了是想建造别院,那他必然会将别院给修建起来,并且修建好之后再时不时地带着人过来小住,演戏就要演全套。
“殿下,到了。”萧征拉了拉缰绳停下马车。
萧恪率先跳下了车,亲自给苏清意搬了下车用的小凳,再伸手去扶她:“清意,可以下车了。”
今日要出门,苏清意倒是换了一身简便的装束,只是怀着身孕再简便的衣服也不方便。
萧恪比苏清意本人还要紧张,因此事事都考虑得周全,这换在很多人家,丈夫都未必会为自己的妻子做到这个份上。
苏清意扶着萧恪的手慢慢下了马车,抬眼望去,是一片冬日里的萧瑟荒凉,即使开始回暖,也没有多少鲜活的生机。
“这块地是四周高中间低的地势,除非翻过去,否则不会有人发现里面的情况,而这四周也会布满暗哨,时刻探查。”萧恪牵着苏清意往前走,这几天叫人赶工,已经开出来一条小路来,不过不算很平坦。
“小心些,路不好走。”萧恪自一手牵着苏清意,一手绕过苏清意的背后将人护着,自己稍微落后苏清意半步。
这是一个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
“等开春了,在别院多种些花草,最好是一年四季都能看见些不同的颜色。”苏清意仿佛不知这里是用来做什么似的,规划着别院的打造,“要是有池塘的话就更好了,可以在池塘里种上莲花,再养上些鱼苗,等鱼苗长大了,便拎着杆钓起来煮着吃。”
萧恪接着道:“可以在别院再扎个架子,种上些葡萄,待葡萄熟了便摘来吃。”
苏清意和萧恪相视一笑,就像是寻常人家规划自己的家一样,他们讨论着要在别院里种什么、搭什么。
若是不看这别院的真正用处,确实很好。
可他们谁都明白,就是这样的寻常日子,也不是人人都过得起的。
老皇帝有贤明能干的先祖们,打造出了一个国家富庶,百姓安居乐业的大渝,而老皇帝在这三十几年里,却将大渝弄得民生凋敝,百姓要交的赋税很高,皇帝昏庸无能,便会助长下面官员的不正之风,反正皇帝都不管束,那还不是随意由他们放肆?
皇帝有七个皇子,成年了且有能力去争夺皇位的是五个,萧华即将被踢出局,便剩下四个皇子,这四个皇子无论是谁登基,都会做得比他们的父皇更好。
大渝需要一位圣明的君主。
继续往深处走,就能看见已经在修建之中的别院,宁福作为萧恪的亲信被萧恪派到了别院来督工。
宁福昨日就已经接到了自家殿下要携侧妃到别院来看看的消息,因而一大早就准备了一应事物,愣是在连雏形都还没有建造完成的别院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可以用来休息的帐篷,还搭了架子可以用来烤肉。
这片地没有人烟,山林里的野兔野鸡不少,能捉来烤着吃。
“清意想不想去山林里抓兔子?”萧恪接过箭袋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想去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抓兔子回来。”
苏清意看着连路都没有的山林,虽然知道萧恪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摔下去,她还是提不起来半分兴致:“还是殿下自己去吧,妾身就在这里等着殿下打猎物回来。”
她这身衣裳还是新的呢,穿着进一趟山林多半是要废了,
', ' ')('再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再者,萧恪进山林的主要目的又不是打猎,而是勘察这附近的地形,她跟着萧恪去只会拖慢萧恪的速度,不知道得用多久才能完成,要是她走累了,萧恪可能还得背着她……罢了罢了,她还是等萧恪回来的好。
“宁福,你在这里照顾好侧妃,铃铛,仔细着别让你家侧妃吹了冷风。”萧恪叮嘱道。
除了萧恪,还有一队人马会跟着萧恪进山,苏清意不认识他们,不过可以看出来都是行伍之人,他们即便没有身穿甲胄,那种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气质还是很出众。
萧恪翻身上马,带着那一队人进山。
苏清意躺在摇椅里,铃铛将斗篷给她盖在身上:“这躺椅会不会不舒服?奴婢再去来一床褥子来垫上吧。”
苏清意:“不用了,这下面垫的虎皮垫子又软又暖和,你就坐下吧,不是带之前晒干的桂花?拿出来煮。”
铃铛:“那奴婢给您煮碗甜水喝。”
苏清意这几个月没少喝安胎药,喝得多了便忍不住和身边的人抱怨这药苦,感觉嘴里都是苦味儿,以至于苏清意一个不怎么吃甜食的人都喜好上了甜食。
“宁福,这别院要建多大?”苏清意在成王府里都待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好好逛一逛,天气冷了她便不怎么爱到外边去溜达,到现在她都不知成王府有多大。
萧恪修建别院是皇室规格,也不知能修到多大。
“工匠们画了图纸,奴婢瞧过,大约是两个清净院那么大,侧妃放心,只是别院,两个清净院那么大够住的。”宁福回道。
两个清净院……那可是相当大了,毕竟清净院是萧恪自己住的院子,全王府就他那儿最宽敞。
只不过这别院修好了他们也未必会在此处来住,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修建的,要是萧恪运气好,早早地当了皇帝,别院也就用不着了。
苏清意眯了眯眼睛,心中估算着修这别院要用的银子,默默地想到这夺嫡也太烧钱了。
要是能够把萧华的银子给搞到手就好了,萧华是兄弟几个里最有钱的。
只不过以老皇帝自私自利的性格来看,就算是萧华凉了,他也会把这些年赏赐给萧华的东西再一一收回自己的口袋里。
果然还是无情帝王家。
铃铛拆了一小包用细绳捆好的桂花,倒进了炉子里,再往炉子里添加食材,用火炖上,一下香味儿就飘了出来,桂花的幽香抓人口鼻。
“侧妃,奴婢还从王府里带了栗子糕过来,您要不要尝尝?”铃铛也不知是怎么把一堆东西给收拾了过来的,居然还能夹带一包栗子糕。
“先不吃了,我等着殿下打猎回来给我烤肉吃。”她鲜少吃野味儿,更何况还是堂堂皇子亲手打回来还要给她烤的,不让萧恪好好表现一下,多浪费这次好机会。
“好,那奴婢就看着甜水。”铃铛笑了笑,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煨甜水。
忽然,一声破空声穿袭而来,铃铛瞬间起身,一个闪身就到了苏清意身前,手中抓住了一支羽箭。
宁福大惊:“快抓刺客!”
他跑到苏清意身边张开双臂挡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在宁福高声呼喊下,身穿普通棉衣的匠人瞬间动了起来,从各个地方抽出了武器,向羽箭射来的方向奔去。
“侧妃,对面的人是冲着您来的。”铃铛单手折了羽箭扔掉,“不知道是哪方人马。”
宁福连忙道:“奴婢们先送侧妃去帐篷里躲一躲吧。”
刚刚可真是要吓死他了,要是这支羽箭射中了苏清意,他都不敢想象殿下会是何等暴怒。
“在咱们自己的地界上有什么好躲的?”苏清意伸手,让铃铛将自己从躺椅上扶了起来,“看这样子对方来的人不多,很可能只有一个人,我就在这里等着把这贼人给抓回来。”
什么毛贼都敢往成王府面前窜了,真拿萧恪手底下的人是摆设?
“派人去山林里将殿下寻回来,就说要请殿下审问刺客。”
不过这个刺客能绕到萧恪的眼皮子底下来,也确实有两分本事,更为重要的是,能知道萧恪今天会出门,并且还知道萧恪是带着她出门,要么就是一直在成王府蹲守,要么就是在萧恪的成王府里安插了人手。
能够在成王府里安插人手不会只派一个刺客前来,因此苏清意会更加倾向于第一种。
蹲守着一路跟到这边来,还在萧恪离开之后才对自己放箭,那多半是和自己有仇了。
苏清意自认一生积德行善,怎么会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刺客
萧恪快马加鞭赶回帐篷这边, 心急如焚,见到了苏清意的身影一拉缰绳,马还没彻底停下他便跳了下去, 飞快地跑到了苏清意的跟前, 双手握住了苏清意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检查。
“清意你有没有受伤?”萧恪焦急之下,根本就没有关注苏清意面上的表情是多么地云淡风轻。
', ' ')('“殿下,你再用力点儿, 妾身的手臂就要被你捏断了。”萧恪的手劲儿太大, 苏清意被她握住手臂之后根本就动弹不得。
萧恪这才猛得松开了苏清意, 不过刚才一番检查下来, 苏清意是好好的。
“是我不好, 竟然让刺客混了进来。”萧恪脸色不太好看, 还心有余悸,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刺客真的射中了苏清意他要怎么办?
萧恪此时才发现, 他根本就离不开苏清意了,无关太多的男女情爱,他只是太需要一个能懂他、能帮他、还能陪着他的人了, 而苏清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刚好可以满足他所有的需要, 就像是一把钥匙和一把锁, 除了固定好的搭配, 他再也容纳不下别的人。
“这也怪不得殿下, 谁能想到我不过是一个侧妃,竟然也有人会为了杀我而派人行刺。”苏清意的目光落到了被羁押着跪在地上的刺客身上, “这刺客, 殿下来审一审?”
萧恪循着苏清意的目光看见了嘴里还堵着一块破布的刺客, 心头漫上杀意。
他温声对苏清意道:“清意受惊了,先去帐篷里休息一下如何?等审完了这个刺客我给你烤兔子吃,今天打了好几只。”
苏清意明白,萧恪这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动刀动枪的,虽说她并不惧怕刀枪血光,只是萧恪既然一番好心,那她自然也就没有留在外边的必要。
“那妾身就先进帐篷里躺一躺,确实是有些乏了。”苏清意淡淡一笑,转身进帐篷前阴晦地看了一眼这个刺客。
落到萧恪的手里,这刺客算是倒霉。
一个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的皇子,见过的手段可不会少,这刺客不光是要吃尽苦头,还会将他所指的的一切,尽数给吐出来。
苏清意进了帐篷之后没睡,她又不是猪,一天到晚再犯困也不至于困成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样子,她只是半靠着,让铃铛把自己拿了本书来。
出门前随意掏了几本话本揣着过来,用来打发时间倒也刚好。
只是苏清意还是对萧恪要如何审理那个刺客好奇得紧,那话本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铃铛,你去瞧瞧殿下审刺客,看完了回来再说与我听。”苏清意想了想,干脆把铃铛给打发过去当自己的探子。
“那刺客胆大包天,等殿下审完了,奴婢再将他拖出来好好地教训一顿。”铃铛气鼓鼓地道。
苏清意失笑,等那刺客被萧恪审完,就算是命还在,怕也没几口气了,肯定经不起铃铛的一顿暴打。
铃铛是父母便是效忠于她母亲的,铃铛出生之后她们俩便一块长大,会一起读书,一起被先生罚去练字,只不过比起养尊处优的自己,铃铛还从小跟着她的父亲习武,功夫很好,她平时只是不用,但是要真的打起来,苏清意猜想,应该不会比萧征差太多。
萧恪怕惊扰了苏清意,便命人将那刺客给拖行得远了些,确保苏清意不会听到这刺客发出动静。
没有一上来就问这刺客是谁派来的,又为何要刺客苏清意,萧恪从手下那里拿过马鞭,拽着这刺客就狠狠地打。
“你有这胆子来刺杀本王的人,那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萧恪手上用的力气很大,一鞭子下去,那刺客身上厚厚的棉衣便直接破裂,并且刺客也发出了痛闷声。
“你还知晓痛?”萧恪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狠,眨眼间便将那刺客的棉袍给打烂了,染血的棉絮连着贴身的衣服黏在了身上。
萧恪又是一鞭子下去,直接在刺客的脸上抽出了一道恐怖的血痕,左半张脸几乎被抽烂了。
脸上被抽打比身上的疼痛更甚,刺客痛得双眼瞪大,喉管中发出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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