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杨洛川也没有另起话题,却还是坐在夏若暉对面,这让她很是焦虑,左思右想过后,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今天这场同学会,是班长联络你的吗?」
「对。」杨洛川点点头。
「那他也是有心了。」夏若暉踌躇了一会儿,「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转学啊?」
「我爸那时投资失利,欠了一大笔钱,为了避免我和妈妈被波及,他让我们先去住南部的亲戚家。」他轻描淡写地说,像是在掏出一件回忆里不足为奇的小事,「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啊……是这样啊,没事就好。」夏若暉寻思了好久也没能想出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不好、同情也不好,于是最后只剩下了无力的应和。
当她以为他说完转学的原因就可以结束谈话时,他忽然说道,「那时候我也是衝动了,如果我没有做那件事的话,其实我也有可能是不用搬家的。」
「你做了什么?」她下意识地追问。
「根据我爸的说法,一开始那人是打算坐下来好好谈的,但在我看来,我爸越畏缩,那人就越嚣张,最后钱的问题谈不拢,那人就作势要拿花瓶往我爸头上砸──」他叹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懊恼,「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地看着我爸被砸,于是我就早他一步拿花瓶砸他了。」
听后,夏若暉满脸不可思议,即使对方讲的是一桩悲剧,她却还是觉得荒唐,「你──真的太衝动了。」
但仔细想想,眼睁睁看着爸爸被别人打这件事,先不说他,换作是哪个小孩都做不到,只是阻止的方法有百百种,当年的杨洛川选择了以暴制暴。
「我打了他以后反而让情况变得更糟了,我爸又是赔礼又是谢罪的,还要负担他的医药费,那肯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个选择。」他话锋一转,回到了夏若暉既好奇却又不愿提起的那件事情上,「那人第一次来学校堵我,是在你告白前一天。」
她傻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告白会穿插在这个事件中。
「他康復后,第一时间就在我放学时来校门口堵我,说他会让我和我的朋友都付出代价。」杨洛川垂下眼,「事后想想,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放高利贷的那么无聊呢?再恨一个小孩打伤了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对一群国中生下手,未免也太浪费时间,又太降低自己格调了,当年的我却信以为真。」
夏若暉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猜想,却没敢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