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泼水的妇人随着一个矮胖的男子,快步过来了。
“陆兄,真的抱歉了,我娘子她脾气不好,倒是让尊夫人受惊了,我已经骂了她,还请息怒。”
那胖子连连的拱手,低头哈腰的样子,让素云顿时惊诧了,这妇人身量高,人又美,怎么的嫁了个这样的矮胖子。
“陆夫人,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那妇人满脸通红,还是在那胖子的示意下诺诺的道歉了。
虽然现在门口的人少了很多,估计散宴了,大家都去自散去看戏去了。
但是未散去的夫人还有许多,素云看着那其他人异样的阳光,一时间便有些同情起她来,一时心软,她上前握住那妇人的手:“夫人切莫多礼,本就没什么事。”
老百姓都懂的道理,当面教子背地教妻,那矮胖子,竟一点不顾女子的面子,领她候在这殿口道歉。
妇人的泪纷纷的落下,素云见几人呆在这里影响不好,赶紧递过去一张帕子,领着她到了一个戏台子的后面,这台子上正演着一场生离死别的戏,戏子们正在台上对着词。
素云压低了声音,“夫人莫哭了,本没有什么大事情,图惹旁人笑话。”
那夫人也是个聪明的,便止住了泪,拿了随身的香粉,扑了几下,低低的道:“我姓石,夫家姓刘,妹妹若不介意可称呼我石娘子。”
素云听了有些犹豫,成了亲的夫人,便冠了夫姓,这娘子却让自己称呼她位石娘子,这便是......
见素云有些犹豫,她便道:“陆漕司已经等在外面了,妹妹留下住址,我过几日约妹妹去那相国寺,到时候有话跟妹妹慢慢说。”
第七十八章都是自家孩子
素云跟石娘子就此别过,转眼就看到他的相公,被一个暗红色披风的女子挽着,站在洋人的戏台子前入神的看着那大胸脯蓬蓬裙的洋人。
那女子倒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也正入神的看着旁边搭着的蓬蓬裙。
陆磊见素云停住了脚步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望过去,顿时了然。现在的光源狎妓都是流行,文人多风流,家里有妾也是对自身财力的一种肯定,如果连自家一家子都养不起,又谈何养妾呢。
陆磊觉得没什么,但素云就觉得有些寒心了。
刚刚还吆喝着自己的夫人要来道歉,转眼就跟另个女子一起看戏,还瞅着那大胸脯的洋人女子目不转睛。
当然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也无从谈起,只默默的随着陆离,被他扯了一段路,停在了一家两边搭着戏台子的铺子前。
那摊子上竟摆出了比香囊还要小的灯笼,早就有三三两两的璧人,一起挑了佩戴在身上,随着走动那灯笼也不灭,一下子将素云的情绪挑起来了。
往日的元宵节,都是去松山县的县衙前的几条街去关灯,普通的人家莫不是买了那绢纸糊的美人灯,兔子灯,老虎灯之类的给自家的孩子玩,若是不小心烧掉了,便道一声红红火火,倒也是一件美事。
东京果然繁华如斯,这般小的灯,也可以扎出来,当真闻所未闻。
刹那间,她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小灯笼上,陆磊含了笑,揽了她,买了一串,那小灯笼也是神奇的很,不管如何去摆动,都是稳稳的亮着。
两人也在身上挂了几个,缓缓的往前走。
正中的有个花灯,却比旁边的楼还要高,不晓得有多少个面,每面都有一个绝色的女子,或衣袖掩面,或娇笑嫣然,或缓缓回头,或低头斟茶,每一幅都美轮美奂的叫人像钻去那灯里去认识一番。
因为此时天还大亮着,又或许东京的人每年见惯了花灯,竟很少有人围观,倒是那耍把戏的台前,熙熙攘攘的围满了人。
很快的素云远远的看到一个娇媚的女子,不晓得用了什么技艺,竟在这寒冷的冬天,召唤了一个群五彩的蝴蝶,在一起翩翩起舞,便扯了陆磊,踩了一只不知是何人落下的木墩子,一边扶着他的肩头,不停的看。
这里倒无人作乱,只是那与蝶共舞的女子,是不是受不了这般的严寒,约莫有半刻钟,便带着蝴蝶,闪身进了那后面搭的严严实实的棚子里去了。
素云失望的扭转头,就对上陆磊,含笑的眼睛。
只觉得与之前竟判若两人,便笑着居高临下的望过去,她现在踩着这木墩子,扶着陆磊的肩膀,倒是比他高出来一些。
“卿卿,今日扮的如此美艳,小生可否与卿卿共饮一杯?”
旁边的戏台子上一声长长的戏腔一出,陆离便觉得那小生唱出他的心声。
素云倒也觉得巧了,娇笑出声,张开手臂,扑向陆磊。
笑声未落,便见周围人的目光清一色的落在二人身上。
有个玩世不恭的声音道:“陆兄,抱得美人归,滋味如何?”
便有人尖了嗓子学了戏腔道:“干卿何事?”
“陆兄,你这般当街抱美人,我嫂夫人若知道了,那可要伤心了。”
“没办法,估计我陆兄风姿太甚,又新升了官职,有些叫人把持不住吧。”
素云扑在陆磊的怀里,身子僵硬,便觉得自己这一扑,好像太不庄重了,面临身边几个人的调侃,她也不敢将头抬起来。
陆磊轻轻的拥住她,将那披风上的兜帽,一拂,笑骂道:“你们嫂子脸皮薄,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