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宵拎着衣服,抱歉地朝他说:我睡衣丢在你学校了。
他穿了长裤,上身却□□,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短发湿漉漉地,水滴从发梢坠到肩膀。楚澜怔怔地盯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可以穿刚换下来
全是汗。纪宵简单地掐断了他的后文,往床上一坐,我给洗了,晾在阳台明天能干。你要不要去洗澡?
楚澜哦了声,同手同脚地走出一步,拿睡衣时他余光扫过纪宵。少年的身体方才长开了不少,骨骼却还带着点青涩和稚嫩感,宛如蓬勃生长的白杨,他浑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四肢舒展,胳膊与胸腹的肌肉线条优美,一点也不夸张。
纵然对同性还不太有欲望,直面这样的冲击,楚澜仍觉得纪宵的身体是好看的。原本他乖乖地去洗澡就什么事都没有,楚澜偏要嘴欠:你那个,腹肌怎么练的?
纪宵先迷茫,反应过来后立刻坐起来低头看了眼,接着脸上蓦然红了。他自己的不在意被楚澜一句话弄得无所适从,盘腿坐在床上,拉过被单裹住自己:没怎么练,就以前打篮球,后来做点基础的你要练吗?
他说得诚恳无辜,楚澜惨遭鄙视,抓起衣服猛地摔上浴室门。
纪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发现无法习惯这种氛围。他从姜星河的闲聊中听了不少关于同志情侣相处的日常,可无论是哪一种,貌似都不太适合他跟楚澜。
他们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成年人,碍于头一次学着相互陪伴,还有许多不足。纪宵暂且没思考过更深的欲望,只是楚澜刚才问那一句,没来由地让他跟着想歪了,曾经做过的梦去而复返,闹得他一阵诡异的脸红心跳。
纪宵拿过手机,姜星河的未读消息显示十分惹眼。
什么情况啊?姜星河发过来一张截图,楚澜请求加他好友,然后火急火燎地一连弹了纪宵好几个问号,他吃错药了吗?我一点都不想加他好友吧?楚澜和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你去找他是被打出来了然后他打算骂我一顿解气吗?
且不说为什么他会被楚澜打出来,楚澜为什么要找他解气,果然姜星河的脑回路一般人理解不了。
纪宵也纳闷:不知道,我刚在洗澡,可能他手抖了。
姜星河:洗澡?你们俩在一块儿?
纪宵提到这个就得瑟了:对啊,他跟我在一起了,他自己说会对我好的。
这个语气加上层出不穷的波浪线成功恶心到了姜星河,半晌后,纪宵对着手机里对方贡献的整个表情包中的愤怒和鸡皮疙瘩,笑得倒在了床上。
姜星河最后说:你悠着点儿,他们这些直男不能操之过急。
纪宵:滚蛋吧你,满脑子废渣。
姜星河哈哈大笑,说:这很正常的嘛,楚澜说不定比你想的都多。对了,微信你别问他了,还是不太敢加他,生怕楚澜被我的朋友圈弄得尴尬。哦对了纪宵,你在香港没事做帮我买个东西吧,我男人生日要到了。
纪宵满口答应,看到姜星河发过来的信息,自己随手记了一下,预备拖楚澜去看。这一系列事做完,楚澜刚好洗漱完毕,打着哈欠出来了。
他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睡衣,没了平时的冷峻气质,一下子柔软不少。睡衣是灰色细条纹,使楚澜看上去仿佛凭空年少了好几岁。纪宵裹着被子,和他相顾无言,过了会儿,盯得彼此都面红耳赤的,楚澜舔了舔嘴唇:我睡了。
纪宵干脆伸手关了灯。
黑暗让他们都得以有喘息的机会,纪宵不紧不慢地说:你加星河微信了?
楚澜那边传来床褥摩擦的声音:有点事想问他。
你们俩不是不对付吗?纪宵故意拿他之前爬山时的话反驳,哪知楚澜却说:所以关系才不能继续僵着,你说对吧?
纪宵无言以对,他静静地躺了会儿,瞥见楚澜还在那边玩手机,不报期待地说:阿澜我去你那边睡好么?
楚澜的呼吸都停了半拍,他不直接表态,反倒灭了手机屏的光。这种态度让纪宵正以为有戏,楚澜吞吞吐吐地说:不、不好吧,你那个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你睡衣还进展太快了这也。
纪宵:
他果然还是不该抱有期待,如姜星河所说,这些直男只能潜移默化,不能急躁。
后来让楚澜回以第一次过夜,他准会捂着耳朵说忘记了。同窗时当过室友,爬山出游也同住过,惟独这夜让楚澜有了局促感。
他过去玩游戏一般的恋爱并未有过任何实质的接触,哪怕接吻都少之又少,并且如同蜻蜓点水的亲近对方。这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楚澜不会应对,也没有教程给他现学现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纪宵脾气真不错。
翌日楚澜不负众望地赖了床,纪宵记得姜星河拜托他的事,摇了摇楚澜:咱们今天找个商场呗,我买个东西。
楚澜的眼睛半睁不睁地:不用你给我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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