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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四)(1 / 2)

<h1>终(四)</h1>

那日借着宴饮之名,我才过到季府上见她一面。我同她讲,事情行至这般田地,她再也没有选择了。

她说,是啊,她亲手堵了自己的路,以为自己能将两军主帅玩弄于股掌之间,却阴差阳错算漏了徐文戍这回马一枪。

我心想,她算漏的何止这些。

战事要起了,她说,我该知道的,她所求无非西芙楼的周全,往后这楼里就要仰仗我了。

我愣神,她分明防着我,却没同我说仰仗曼诗,只说仰仗我。

她见我发怵,笑着执起我的手,大指轻轻摩挲着,说:“从此世间再无水云,只有西芙楼的子清。”

我转身离去时,日光已斜,照在白得泛青的墙上,把我将她隔做两个世界。她坐在暗处,在静谧一室的角落里,深深地看着我,目送我走进最后一抹光里。

她讲:“你该向前走,抬头挺胸的,一辈子也别回头。”

我知道,她退却了,但她已然做了抉择。

是啊,别回头,我们都别回头。

故事便结在这里,因之后我再未见过水云,自然了,也没见过秦姝。

那个夏就这样过去了,一雨便成秋,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落在那纵横交错的青石小路上。再不复夏日暖阳。

而那一场纷纷扰扰,也尽数随着这场秋雨被冲刷干净,不复存在于这座城里。

坊间传过,或说花魁水云是从城外回来时染了风寒,病故的;或说是同爱侣携手,早已不在江湖,至于爱侣是谁,倒众说纷纭了。宫里头耳聪目明的却不以为然,私下盛传是宰辅季雍下的毒手,美人早已香消玉殒。

我也不知哪些属实。只知下半年季雍娶妻,季家同李家的联姻,也算做下半年排得上号的大事。又过两年,季雍纳妾,据传是街南头琴匠家的女儿秦氏,过府后极尽荣宠,夜夜留宿。

我曾怀疑,现下却万分笃定,当年我做了最最该做的抉择:将徐文戍去西芙楼的消息出卖给季雍。

聪明如水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我会做这叛徒。自然了,她也没算清楚自己心里那人究竟几斤几两。

若我没在她房里瞧见那迭信,若那白花花如雪般的纸上没有字字道明那一件件的铁矿走私,明里暗里的粮饷动作,我是断断没机会看懂水云的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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