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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事也不怪老太监,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今天能站起来。于是,他忙调整了情绪,拍了拍老太监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这辆小轮车挺好的,正好现在又能用上了。”
他绝口不提刚才自己能站起来的事了,老太监看着他这样,反而替他难受。
老太监又叹了一声气,扶着周无归小心翼翼淌过水洼,走到竹轮椅前,刚要坐上去,周无归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老太监问。
“我、我感觉我又可以站住了!你松手,让我试试!”
周无归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看得出来,他既激动又紧张。
又能站起来了?
老太监将信将疑,可他见周无归兴奋得小脸都发红了,又不好直接拒绝,隻得松开了手。出乎意料地是,周无归竟然真的没有摔倒!
他真的站住了!
老太监惊疑不定,仔细打量周无归。
周无归却急切地大喊:“天呐,我真可以站起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此刻的高兴,他兴奋得直挥拳。
突然,老太监指着周无归脚下,用发着抖的声音,道:“那,那是什么?!”
周无归猛然低头,就见刚刚脚下的那片水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干,而他被浸湿的袍角却随着水洼缩小逐渐变得更红,就好像是水都被他的袍子给吸干了似得,而事实上,他这件袍子湿了的那一块水印并没有增加。反倒更像是一块过滤的网,将精血自污水中提炼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红也在逐渐变淡……
水去了哪里,周无归不知道。他此刻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能站起来,跟这片水洼里的‘红’脱不开关系!
他今天穿得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因此能很直观的看到,袍子上的红色水渍完全风干的过程,之后,他感觉到支撑着他腿部的力量也随之消息了。好在小轮车就在眼前,他往前一倒,正好栽进那把竹轮椅里。
他顾不得端正坐好,就迫不及待对老太监道:“胡公公,我要去找水箱里的那条黑鱼!”因为那些红是血,而那些血,隻可能是黑鱼的!
他见老太监一脸不解,还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我今天看到了,从门缝里,”他指着冷宫破旧的门板,“他的尾巴像黑色的巨蟒一样粗大,要不是尾鳍向两侧分开,我真以为他是巨蟒了。其实,他是人鱼,对不对?”
他定睛望着老太监,老太监却没有回答他。像是无法面对他的期待似得,老太监绕到他的身后,推着竹轮椅往屋里走。
“为什么不回答我?”周无归追问,“为什么我之前每次想看水车你总是阻拦我,今天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什么话,也等洗漱干净了再说吧。”
进屋前,老太监最后这样说。
周无归隻得眼巴巴地盯着他,不断催促他快点洗,好不容易一切收拾妥当,周无归却只等来一句:‘二殿下要见黑鱼,可等五日后水车再来。’
“不行。”周无归斩钉截铁道:“我必须得今天见到他,谁也不能保证五日过后,那水车里的还是他。”想到这是冷宫,大家活得都十分艰难,周无归又放软了声音,温和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我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不用你带我出去。”
老太监望着他,无奈至极:“今日的水车已经出了皇宫,早到了大朝贡舞鱼池,要出皇宫,老奴却是没这个本事的,殿下若非要执意出去,也只有再走一趟那条水渠了。”说完这番话,老太监脸上连表情都变得硬邦邦的,看得出来他极尽所能在打消周无归的妄想,连‘那条水渠’都搬出来了。
果然,周无归一听他说‘那条水渠’就像是被触了逆鳞,当即脸色一变:“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还让我去那水渠,你是想让我再被太后抓一次吗?!当年要不是我差点淹死,怎么会惊动太后被关进这里来?!”
老太监却还是道:“如今要出宫,只有水渠可走。殿下若是不愿,还是趁早死心吧。”
“嗯,我知道了。”
周无归轻声道,看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似乎真的放弃了。
老太监点了点头,端起铜盆出去倒水。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周无归双手中指搭在食指上,在两侧眼眉上抹了一道,他眼前的景立刻出现一圈金红的影,周无归默念一声‘胡江公公’那圈金红色的影中又立刻显出另一副景——
周无归一眼就认出了红圈中的景点是哪里——那是冷宫最靠后面的一段围墙,因为杂草有一人多高,他小时候想去里面探险,被老太监告诫过很多次‘里面有会吃人的野兽’,吓得他再也没动过靠近的心思。
现在回想起来,老太监那样说未尝不是为遮掩某种真相才故意为之。若是以往,周无归或许还会费脑子想想所谓的真相是什么,今天看来也不用猜了,既然老太监在他问出宫办法时,心中所想是这里,那么出宫的办法肯定就在
', ' ')('这里了。
找到出宫的办法,周无归就坐不住了。今日这番奇遇,关乎他的双腿,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弄清楚的。因为对他来说,他的腿是足可以决定他命运走向的头等大事。所以,他趁老太监再次出门时,飞快地赶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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