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已在车头停了半天,玻璃前又汇聚密集水汽,茫茫一片模糊不清,逐渐有细流顺滑而下,成一道道弯曲小渠。
谭稷明看着路灯下随风摇摆的树,问她:“是不是在你所有的事情中,我总是排在最后一个。”
55
“走的那天我给你打手机, 可你一直关机, 船上设备不全,没有网络信号, 我没办法和你联系,后来校方通知要延长考察时间,我也没有办法。”
“打不通手机你就不能发个短消息?”
“……等我想起来时, 已经没信号了……”
他不看她, 就看着被雨水模糊一片的挡风玻璃。
“再怎么着急,你也应该想方设法给我留个信儿,哪怕写个纸条让宿管捎给我, 再不济让人传个话也行。搞你那什么研究挺在行,搁我这儿就爱答不理掉链子,我他妈跟一傻子似的以为你被人绑架了,一两天也说得过去, 整整一个月音讯全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心上?”
“当然有的。”
闻言,他转头盯着她, 貌似更上火了。
“跟海上没信号时你没法儿联系,回来之后呢, 下了船也想不起给我打通电话?就吃准了我跟这儿等着你是么,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 你再也见不着?”
她依然半垂着头,冰凉的衣衫贴着后颈,沉闷的湿气似钻进毛孔, 又热又凉很不舒服。
“我想过回来时一有信号就给你打电话,但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海味儿,你不是也不喜欢有味儿么,就想着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见你。”
说完,很适宜地打了个喷嚏。
谭稷明听她这么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默了半晌才说:“这时候倒知道讲究。”
她不受控制又来一喷嚏。
谭稷明抬了眼,伸手剥她的外套。
她吓一跳:“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他眉毛一扬,嘴角一撇,终于攒出个笑来。
“我能干什么,湿衣服穿着会感冒,赶紧的脱了。”
说话间已替她脱下,转瞬又皱着眉嫌弃。
“什么味儿?”
边说边拿了毛巾替她擦脸擦头发。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