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晨醒来的时候,纪叙梵又已经不在。
她也已经习惯。和他在宁遥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纪叙梵也知道她喜静,并没有像她昏迷的时候那样安排多个看护照顾,只留下一个人在卧室候着。
“早安,夫人。”声音恭恭敬敬的,又带着许多中年女人特有的笑眯眯的感觉,还是昨晚侍候她洗澡的妇人。
“您早。”
苏晨打了声招呼,妇人扶她起来,正要侍候她换衣,门外却传来声音。
“纪先生。”
苏晨一怔,来人却已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搂进怀里。
他衣服上带着些许水气,苏晨有些发愣,他出去了吗?外面下雨了?
纪叙梵大约立刻察觉到,放开了她。一阵窸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脱外套。他很快折回,在床边坐下,摸着她的发道:“我出去和当地最好的医院接洽过了,下午就带你过去做检查。由几名专家和占.凯为你做检查,所以,你放心,眼睛一定会好起来。”
她听出他心情不错,甚至有些难得的激动,她微微笑了,也不想太扫他兴。实际上,对她来说,并不太在乎治疗结果。当她知道她失明了那一瞬,她是恐惧的,但那是孩子死去的事实带给她的,而非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当然,她知道,她想离开,还是要恢复视力才行,才能偷到机会离开。
她知道,他不会放她走的。
这种感觉很强烈。
下午,他们去了医院,冲着他的影响力,院长领着一众专家过来亲自迎接。她这时才知道,他们似乎不在宁遥。
她醒来后,虽觉得不像在他平日住的那幢别墅里,但只以为他将她带到另一处物业罢了。像他这样的人,物业多得是,这两餐,吃的也是中餐,看护和女佣也是中国人。可是听院长还有占.凯和他交谈,用的是英语,她才知道,他竟然将她带到了国外。
在他的陪伴下,做了各项检查。心电、胸透、磁力共振……一项一项检查下来……到最后,她都烦了,他却饶有耐心。
晚上,他带着她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家以后,他径直把她抱到床上,让她休息。
苏晨突然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像成了重症病患,她睡了很多天了,自然是睡不着的,道:“你去忙吧,让阿姨过来就行。”
“不,我在这里陪你。”
“你中国的公司怎么办?”
“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我手下的人就办不了事,我还花那么多钱请他们干什么?等你睡了,我晚点去书房工作,现在我先陪陪你。”
“你不用陪我,你也知道,我不愿意看到你。”苏晨索性说了重话,这话不假。
纪叙梵方沉默了一会儿。
“苏晨,你还在意我,你连我的工作都惦记,你还爱我。”
他说着竟突然笑了,甚至低声哼起什么曲子来。
苏晨怔住,良久才道:“是,我惦记着你被人谋了公司去。”
纪叙梵心里却是受用,他知道她恨他,还能惦记着他的事,他已经欣喜得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苏晨,我弹琴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