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以为要得到什么的时候,不过是命运在开玩笑,这不全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愧疚,你以后好好地过,如果你真的想我还点什么。”
他一震,眸光怔怔间,红得像要流出血来。
他沉沉一笑,突然在我耳畔道:“苏晨,你去了,我也陪你一起去,就像我爸爸永远陪着我妈妈一样。”
我大骇,紧紧盯着他的脸:“不。别轻易去说生死,这是你告诉我的。你以后和她好好活下去。你没有你想像的爱我,只是愧疚,你曾帮过我,又救了我妹妹,等于给了我两条命,我把它还给你,没什么。”
你没有想象的爱我,这句话,我本来不愿意说。
漆黑的眼眸深沉得像一个潭,他静静听我说着,脸上没有了一丝表情。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只是,下一辈子,我们真的不要再遇见了,这样彼此都会快乐一点。”我闭了闭眼睛,又看向他,绽放笑靥如花。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苏晨,别说下辈子,你恨我,所以就算走,你也不愿带我走,是吗?”他轻声反问我,嘴角甚至溢出笑意。我看到他眼里的震怒,摇了摇头,目光慢慢掠过人群。沈亦儒已被萧坤和几名保镖擒住,怪不得方才没看到萧坤,想是早被纪叙梵安排在教堂外寻找纪叙弘的行踪,哪知,最后动手的却是沈亦儒。
所以说,人再聪明,终究争不过命运。
萧坤神色凝重,突然弯腰,向我行了个礼。
我摇头,这家臣之礼是给纪叙梵妻子的,我不是。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新娘子身上,夏静宁神色惨白,眼神涣散,死死看着紧抱着我的男人。
这些,我却终于可以不用再关心。
有两个人想见。可是,我知道,没有这个可能了。身上的力气渐渐消散,眼皮重了起来。耳畔是纪叙梵沉哑的呼唤。
“苏晨。”
一道声音却在这混乱中突然清晰,我猛地用力睁开眼睛。
几步之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排开人群,向我疾步奔来。
他走到我面前,却又突然站定,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行。我无声吐出他的名字,抿出丝笑,希望这让我的样子没那么糟糕。
终于,他凝着我,也慢慢勾勒出一抹笑,温柔得就像初见时一样。
我却忍不住哭了。
我想,每个女人心中未必有一个纪叙梵,但必定有一个凌未行,他爱你所爱,疼你所疼。
也许,因为这个男人他不求回报,我们便容易放开手。
却忘了那些默默付出的片段,一眸一笑的相陪。
摘星湖畔,古老的教堂,陪我在午夜弹琴的不是别人,是他。
闹市里,千万人中,找到彷徨无助的我的不是别人,是他。
医院里,默默挡到我面前,替我承受一掌折辱的不是别人,是他。
他在季节交替中等待,为了也许是一辈子也没有结果的爱情。
他说,只要你说,我便相信。
他说,如果你动了她,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这一辈子,我欠下他却再也无法偿还。
和他的约定,我总是相负。
他屈膝半跪,两手颤抖着执起我的双手,紧紧包裹到他手中。
“晨,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很坚强的,不能这么就放弃了。”
他眸光沉痛难述,声音低哑却坚定,冷冷瞥纪叙梵一眼,眼中是不可看透的仇恨,两手移到我的肋下。
纪叙梵伸手一格,道:“你休想碰她!”
凌未行也不挡,那一掌便落在他臂上,他一言不发,眸内透析出一种绝望的决然,要把我抱离。
我摇摇头,想出声,却没有力气。我吃力地把手伸向他,他眸色一暗,旋即握上了,不留一丝间隙。
我扭头看向纪叙梵,声音越发虚弱:“我只求和他说最后几句话。”
纪叙梵闭上眼睛,目光开合间悲痛沉厚,慢慢松开抱紧我的手。
凌未行眉头紧锁,把我深深拥进怀中,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