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气结:“你不但救了他,甚至照顾到他痊愈?你脑袋进水了?”
“鬼知道,”她低号一声,“我捅他一刀,他还我一刀,他在混乱中救我一命,我还他救命之情,不拖不欠。”
我说:“傻子。”
她看着我道:“好说,我们都是。”
“后来你让纪叙梵将信带给我,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她咯咯一笑,道:“还真瞒不过你。如果我当时不留下来,你以为你家纪总会放过他?你当时昏迷了,没看到当时他脸上的神情,他是恨不得把对方的人都杀了才好。你知道陆明怎样吗?”
“对,他怎样了?”我也是好奇,说来陆明这人挺可恨的,非但把对庄海冰的气撒在我身上,还伤害过庄霈容的老仆,最后竟还想打琪琪的主意。
“无意中听坤叔的一个手下说,”方琪低声道,“纪叙梵将绑架你的事都算到他头上,将他带走交到警察手上。你想,陆明本来就犯了事,这纪叙梵在背后一打点,他得蹲大牢蹲多久,搞不好,这辈子也别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纪叙梵说,谁伤我的,他都知道,都记着,他还真记着,心里不觉一暖,道:“那后来,纪叙梵和庄霈扬怎么样了?”
“纪叙梵说,看在我面子上,这次的事暂不追究,但若庄霈扬再动你,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庄霈扬那天受了重伤,也没办法和他硬拼,也只能让纪叙梵离岛了。我在岛上留了几天,有个叫莫姨的老太太找庄霈扬,说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我看他们有事说,就出来了。我进去的时候,见他情绪大变,便去问了莫姨,莫姨说,是关于他妹妹的一个秘密。她似乎不愿多说,我就没问了。”
我却是隐隐有几分猜到莫姨跟庄霈扬说了什么,庄霈容生前和老人一定甚是亲厚,将自己临终前的打算告诉了老人,老人为了成全她,也就一直没有说出来,这次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心下不忍,就将秘密告诉了庄霈扬。
这也好,庄霈扬狠则狠矣,但如果他是个有气魄的男人,那么,他和纪叙梵之间的恩怨大概可以一了了。
我将庄霈容的事告诉了方琪,方琪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位庄小姐还真是疯狂。”她说着又撇撇嘴道,“庄霈扬这人有什么好的,值得这样为他,就模样来说,也算不上很英俊。这些女人真是疯了。”
我没好气道:“那你还救他?”
方琪低叫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救他?我不想和他有什么拖欠,现下可好,我们算是扯平了,下次见到他我还要捅他一刀。”
我一愣,随即捂着肚子笑,这才是小太妹本色。方琪白我一眼,我知她是说笑,道:“是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笑你,你是对的。对了,你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方琪眨着眼睛道:“那浑蛋后来出岛回海澜市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将我也带了过去。我看他忙,趁他一个不注意,就跑了。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他那些女人一样跟着他,在海澜那几天也没怎么防我,表面对我还挺好呢。我又不是他的女人,自然要回来的。我回了趟家,没想到凌未行的人在那里等我,说等我好些天了,带我去见你。”
“这凌未行挺神通广大的,连我住哪里都能查出来。”
我笑道:“我妹妹还在住院休养,他派人过去一问就知道了。”
方琪一愣,点了点头:“有道理。”
我打了她一下:“当然有道理,你才没有道理,还跟庄霈扬跑到海澜去了,幸亏你还有点脑子,这人是个变态,等他好了,你就惨了。”
方琪想想也是后怕,吐吐舌。
我们又说了很久的话,当我将凌未行当年的事告诉她,她惊讶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后来,凌未行敲门叫我们出去吃饭。
出去前,方琪搂着我低声道:“苏晨,其实,凌未行也许比纪叙梵更适合你。”
出于对我的保护,凌未行将我们暂时留在凌家。他似乎是不想让我尴尬,经常早出晚归,吩咐用人替我们仔细打点一切,我却越发难受。
这样过了好些天。这天,方琪提议老地方喝咖啡去,那里是我和她还有严白经常去的地方,我知道她想严白了,而我,也想出去走走。
在香浓腻涩的热气中,方琪突然问道:“他记起你是漫漫了吗?你们现在的关系不错,你打算告诉他吗?”
我一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看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怎么说?”
方琪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琼川的事还没完。我妈也很早不在了,在世时她很疼我。我想,大多母亲都爱惜自己的女儿,你妈妈当年这样做必定有她的原因。也许……”她欲言又止。
“你说。”
“让纪叙梵不要彻查下去了。”她握住我的手道。
我道:“琪琪,你救姓庄的为一个心安,而我,”望着窗外络绎的行人,缓缓道,“为求一个明白。宁当明白鬼,不做糊涂人。”
“呸,呸。”方琪恼道,“你没来由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回去,回去。不说这个了。”
我不由得笑了,这样子的方琪久违了。
只是结账的时候,我们却是一愣,这账竟有人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