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是凌总,夜里是纪总,小小琼川实是蓬荜生辉。”苏翎笑道,一双眸子看着我,却并无笑意。
纪叙梵走到我身旁,望向苏翎。
我心里镇定了一些。
“伯父,你知道我今晚会来。”我道。
苏翎不语,走近坟墓,伸手轻轻摩挲。
“请你告诉我她的事。”我往前一步。
“谁?”苏翎突地转过身,冷声道。
“坟里的人。”我语气坚定。
“坟里的人在这里不是吗?你又并没有死。”苏翎冷笑。
“可她在里面。”我愤怒地看着他。
纪叙梵看我一眼,走到墓碑前面,淡淡道:“我女朋友来过这里,于是纪某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墓地里的是你太太,我女朋友的伯母。苏先生,这个墓并非苏夫人为苏晨而立的吧,死者怎为生人立墓?应该是苏晨为苏夫人立的,是吗?”
我心里一震,看向纪叙梵,他看到了,并且看懂了。尽管,也许他还不知道四年前我和凌未行之间的那段往事,和伯父有关的那段往事。
苏
晨
贝之
瑾墓
立
“伯父,朱砂写的是苏晨,黑字写的是贝瑾,朱为生者的颜色,黑为故人颜色,用朱字写苏晨,即寓意苏晨并未殇去,再说,贝瑾已死,如何能为四年前的我立这墓碑?这一切岂不荒谬?这墓碑上的字排列看似随意,自右往左读是:苏晨之墓,贝瑾立。如换个顺序去读又怎样?从中间开始从上至下从左:贝瑾之墓,然后由上至下:苏晨立。”我看着苏翎,一字一字道。
苏翎眉紧皱,手弯握成拳。
“伯父伯母不是有两个儿子吗?伯母的墓,即使不是由你来立,难道不该让他们立吗?她姓贝,我姓苏,我有什么立场立这个墓碑?”我哽咽道,缓缓跌坐到地上。
纪叙梵快步折回我身旁,把我搂进怀中。
我却挣脱了他,脚步微跄,走到那块冰冷的墓地前。
“我在我爸爸书里看到你的照片。”我睁大眼眸,低声道,“这些年来,我过的日子,你有没有看到?你是谁?我又是谁?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他们吝惜分我半分感情。我告诉自己说因为我是个畸形儿,自出娘胎起便带了腿病,我告诉自己不怨,贝瑾,苏夫人,我不怨,可是我很痛苦。我恨你,你不配我为你立这墓碑。你不配……”抹净脸上的泪,手在墓碑上重重一拍,我大声道。
清脆的声音,在这旷野中显得清晰而迷离。
我抚着脸,冷冷看着苏翎高举的手掌。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手腕被纪叙梵紧紧扣住。
“住手!”
后者脸色一冷,双眸罩上寒意,他手上力道也重,苏翎脸色有些难看,却只是冷笑:“苏晨,天底下的人你都可以怨恨,唯独坟里这女人你不能恨。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她是什么时候死去的?没有吧?贝瑾是难产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