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年摘星湖畔的人真是他。泪水悄然而下,落进他纯白的衣领里。
“这是怎么回事?”明慧讶然,摇头哽咽道,“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明慧,能与不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我遇见了她。不是别人,而是她。”凌未行把我拦腰抱起,道,“明慧,这辈子凌未行是要相负了。”
明慧怔怔地看着凌未行,突然冷笑道:“行,你这是要许我来生?不嫌土掉牙吗?”
凌未行神色安静,唇边噙笑,淡淡道:“来生,只怕也……”
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行。”明慧颓然滑跌到地上。
“行。”手环住他的脖颈,止住了他的脚步,我只是摇头。
凌未行立刻低头,额抵着我的额:“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只是头痛,大概是昨天没怎么睡的缘故。”我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冰凉,住了口。
我真笨,这不是在伤害行吗!
果然,凌未行沉默了很久。
“行,我……”
我鼻子一酸,想说点什么,他却制止了我:“那天你离开以后,因为明慧的缘故,我曾与明海冰稍聚过片刻,落暮岛上的事,在和你见面之前,我竟全然不知。就这样任你在那里生受了那些罪。你的身体还没尽好,我先带你去看大夫,所有的事都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说好吗?”
他眉微蹙,眸光沉静却坚决。看着这样的行,我竟没有办法说一句不好。
“行,我没事,想找个地方坐一坐,看看这里,我很久没回来了。”
“好,如果还见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嗯。”
我们找了个地方,沉默着坐了许久,我才有办法开口。
“回去吧。”我道,“明慧就在不远的地方,你一回头就能触及的地方,回去吧,你本该值得最好的。”
“值得最好的?这样丑陋的我?”他淡淡道。
脑中浮起那张伤疤凌厉的脸,我的心蓦然一疼,不由得伸手抚上他的脸。
他执起我的手,轻轻吻了吻,微微叹了口气:“苏晨,那个游荡在摘星湖的疯子,那张丑陋到吓人的脸就只有你不怕。”
“换作是明慧,我相信也是一样。”
“也许。只是,时间不会重来。”
他已摇头笑道:“回去看完大夫,我就带你到一个地方去。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你醒来,我们就到了。”
“不知凌总要把我的女人带到哪里去?”
有声音在背后倏然响起,那湛冷的语气仿佛能把前面的湖水都破将开来。
凌未行唇上钩起一抹笑,抱着我转过身。
明慧背后,男人也正噙笑扫视着我们。
纪叙梵来了?我一惊。
“你的?”凌未行摇摇头,傲然笑道:“这句话,你再也没有资格说。”
几乎是微不可觉的,纪叙梵锐利的眸在我身上一掠而过。
不曾想到,亲密过后的再次相见,是在这样一个光景下。
握住口袋里的瓶子,我心里一黯,微微偏过头。
纪叙梵瞳仁收缩,眉眼一挑,沉声道:“行,我说最后一次,放下她!”
“也请容我说最后一次,不可能!”凌未行冷笑,手探进我的衣袋里,在我手上重重一握,随即把瓶子夺过,手一扬,向纪叙梵掷过去。
阳光灿烂,瓶子在光圈下划过美丽的弧度,翩然落地。
细碎的响声过后,玻璃残碴和白惨惨的药丸,散碎一地。
纪叙梵一震,眸光紧锁在我身上。
那里面的痛苦,淡淡的一闪而过:“跟我回去。”
“对不起,这次我失约了,本来还让海冰转告你,我会回去,可是,看到你,我才发现,我不想回去。”我回以一笑,也淡淡的,心如刀割。
“苏晨,我们回去再说。”他盯着我,像是要随时扑上来一样。
凌未行将我放下来,握住我的手,指着那一地破碎,冷冷道:“纪叙梵,从你把这个交给她开始,你就丧失了所有的资格,现在,我把这东西还给你,苏晨,我是要定了!”
纪叙梵不语,弯腰拾起一粒药丸,紧紧攥在手心里。
额前微碎的发遮住他的目光,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看透。
“你敢!”
他慢慢直起身子来,声音却冷冽如兽。
凌未行淡淡看了明慧一眼,明慧瑟缩了一下,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
凌未行道:“梵,收到明慧的消息,你便这样赶过来了?萧坤,你带在身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