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背叛了他的父亲和他,他唯一的哥哥背叛了他,最后,他爱逾生命的女人也背叛了他。
他甚至一直在等她。
其实,也许,他只等她一句,她愿意用自己一生来补偿,便足够让他放下一切。
可是,她却吝啬给他这个机会。她系出名门,她有她的骄傲,所以到了最后,她甚至不曾考虑,她宁愿选择和别有心机的纪叙弘做交易。
她无疑是极爱纪叙梵的,但是她没能相信他到最后,相信他会为了对她的爱,放下仇恨。
这一刻,我开始恨夏静宁。
“后来……”我试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扯出个笑,望向乐悦。
“一个月后,夏氏的股票被疯狂扫购殆尽,弘的注资没能阻止梵,商场上的斗争,纪伯父早就看出来,弘玩不过梵。他的财力早已超出宁的估算之外。夏氏是夏望云一生的心血,算是彻底成为梵的囊中物了,夏望云受刺激过度,中风瘫痪,被夏静宁送到国外疗养,夏夫人只好过去照顾,夏家算是散了。后来弘突然消失,大概是怕梵不会放过他,仿佛世间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般。也许,有一天他又会突然出现,谁知道?弘这人是个疯子。他和宁的事,他是早有预谋的,借此来打击梵。他,我是不想再提了。而自此,天域便正式进入纪叙梵的时代。完成对夏氏的收购之后,梵生了场大病,进了医院。出院后他却把夏氏30%的股权转到莹名下。”乐悦深深吸了几口烟。
“他终是用这个方式把夏家的股权还给了她。”我也笑了,心疼得无以复加。
“嗯,”乐悦又灌下一大口酒,胸脯微微起伏,“莹只会吃喝玩乐,虽因梵的关系和宁有些嫌隙,但两姐妹感情不算太坏,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夏氏的事还是得倚仗聪明的宁来打点,股权虽在莹名下,宁却有公司的经管权。”
纪叙梵每一步都想好了。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想起问道:“沈亦儒又是怎么回事?”
乐悦吞吐着云雾,冷冷道:“不过是宁的一颗棋子。这些年宁一直在等梵的宽恕,只是他愿赠他十里嫁妆,却从此再难轻言原谅。他有过很多女人,与其说他在报复宁,不如说他在折磨自己,游戏人生。也亏夏静宁默默等了六年。可是,偏偏一个人的出现,使所有事情都产生了变数。”
我一怔。
乐悦道:“苏晨,你不必去猜测什么,这个人就是你。你的出现使一切都乱了套。你以为你妹妹的主刀医生是谁?那天,你离开以后,行问了那位方小姐一些事情,知道了你妹妹的情况,他第一时间便是去找你,梵却立刻派人去查找皮特·张的行踪。这位名医向来行踪不定,否则,你以为行为什么能及时在邻市接到皮特?”
我一时愣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乐悦。
“梵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对于物质,他向来出手阔绰,但要和他交心,却是千难万难,不是没有女人试过,其中也不乏真的爱他的,可对他来说无用。除了夏静宁,他从来没对谁用过心思,你是个例外。订婚宴,想来是夏静宁的孤注一掷,她要用这个去逼纪叙梵的真心。”乐悦话锋一转,道,“苏晨,你要怎样做?”
我苦笑:“我凭什么?”
“凭你爱他。”乐悦冷冷看着我。
“你不也爱他吗,乐小姐?”
“有些人,注定从一开始便没有缘分,我也许从来就不是他生命里的那些人。苏晨,”说到这里,她定睛望了我许久,方才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说这许多?我要离开了,回法国。宁遥这个地方,再也没有让我留下的理由。但你也许是可以坚持下去的人。”
我不懂她为何对我如此“看重”:“为什么?”
“或者,我该说苏漫漫。”她凤眸睇着我,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