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塞,死死地看着鞋尖:“那得看纪总要找多少个男人过来。”
“这个可说不准。当然,苏小姐若自认能力了得,多加却是无妨。”
他重新倒了酒,啜了口,讥笑道。
“如此,劳纪总驾,钱货两清,按人头数算,苏晨奉陪就是。”
“如你所愿。”
他微讶于我的回答,随之漠然笑开。
“方才你为什么还要吻我?何必自己检验,让你手下的人过来不更好?”
我有些凄凉地问出心中疑问。
他眉峰一皱,显见不耐,沉声便道:“我的事倒轮得到苏小姐来管?苏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守的本分,你的请你恪守。你手上那份合同,想签的人不少,你最好掂量自己的分量,长个记性。”
我苦笑:“是,是我逾越了。如果纪先生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回自己房间了,或者,纪先生要我今晚陪你……”
“没这个必要,苏小姐请自便。”他冷冷撂下话,又斟了杯酒,行至窗边,不再看我。
我笑着慢慢踱上二楼,打开那扇我唯一能够打开的门。
关上门,无力地滑坐在地面。
地上铺有地毯,并不冷,要冷的也只有心吧。
纪大哥,那个安静温暖的你哪里去了,是什么改变了你?而我又该怎么办?你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许我开灯,在黑暗里吻我,是因为,你并不想看到我,你厌恶这样一个女人,觉得她脏,可你为什么还要买这样一个女人?
蜷成一团,我凝视着天花板微微失神。
良久,当纪叙梵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传来的时候,我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凝神去听他所有的声息。
他的房间似乎就在我隔壁。我和他竟然靠得这么近。
那种感觉很奇怪,酸痛中又夹杂了幸福。
我还真是疯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是彻夜未眠。事情已远远超出我所有想象,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合了合眼,很快,又一个激灵坐起来,往床头钟表看去。
七点过一刻……他是大老板,应该还没出门吧。
胡乱扒扒头发,我奔了出去,走到玄关处。
他的鞋子还在!
我抑制住兴奋,跑进厨房。
冰箱里果蔬肉食一应俱全,而且看上去质量上乘,有神户急冻牛肉片,一看就知道味道鲜美,这玩意儿价值不菲,这里一抓一把,鱼是黄金鮸,又是贵价货儿……
只是,冰箱里的东西,似乎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纪大哥,你的每餐都是怎样解决的?回你父母那边吃,还是和情人在餐厅里烛光晚餐?
家,是个温暖休憩的所在,这个豪华的屋子却处处透着铁锈般的冰冷,这里似乎只是你用于作息的地方,除此别无其他了,是吗?
心里突然就那样疼痛起来。
我将满脑子有关他的念想暂时甩开,拿了些食材出来。
可是,做些什么好呢?
突然想起那年医院里的事。
“少爷,东西我来拿就好,你堂堂纪家二少爷,拎个食盒成何体统!”
苍老仍不失威严的声音从私家病房门外传来。
“就您这老头儿啰唆。”年轻好听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我来探望我的小朋友,您紧张个什么劲?”
然后,他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白衬衣,灰黑相间格子羊毛背心,卡其色休闲长裤,年轻的男人俊朗纯净得像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