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神色似乎很疲惫,摆了摆手便走了。傅杨河关上门,回头却看见班觉贡布直勾勾地看着他。
傅杨河挑了挑眉毛,问:“怎么?”
“他的东西,你也敢收,你不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傅杨河就笑了,说:“他在寺庙里呆了一天,送我个东西,自己先说了没别的意思,我如果不收,也太不近人情,我们俩虽然不是情侣,却是亲如兄弟啊,我有分寸……咦,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吃醋?”
他说罢自己就先笑了。班觉贡布说:“傅老师真会开玩笑,我是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吃醋。”
傅杨河听他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便抬头去看班觉贡布,班觉贡布却已经转身去了洗手间,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说话,把这个嘎乌也放进了包里面,顺便把桌子上的碘酒和棉签收拾了。刚收拾好,就听见洗手间里传出了哗哗啦啦的水声。
他往沙发上一坐,忽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
今天接受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小唐顺便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微博上。大半天没登微博,一打开就有上千条的评论了,点开一看,无一例外,全是“好帅”、“好好看”、“美男”之类的夸奖。傅杨河正看得心花怒放,手机忽然响了。
是他妈杨慧娜打过来的电话。
“你到西藏这么久,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打一个,我不给你打,你是不是就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一个。”
“到的时候不是给你发过短信么,我在这边一切都挺好的。”
“你就还是这个老样子,”杨慧娜语气有些不悦,“你爸打电话到我这边来了,说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是怎么回事?”
傅杨河抿了抿嘴唇,说:“我把他拉黑了。”
电话那头就沉默了一会才说:“偶尔也跟他通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心里还是爱你的。”
“哦。”
“你又哦,”杨慧娜说,“傻儿子呀,你想想,你不理他,难道以后他老了不能动了你就能逃避赡养他的义务?只会把你爸爸的财产便宜了那个狐狸精!”
“我不贪他那点钱,也不打算要,他爱给谁给谁。”
杨慧娜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声调却依然柔和,说:“你就傻吧。他就你一个儿子,财产不给你给谁?难道全给那个郑玲红?你不为自己,就为了我着想,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你爸爸跟我结婚的时候有什么?要不是我们杨家帮衬着他,他要不是我杨慧娜的丈夫,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名利和地位?我当年捉奸在床的伤痛,难道你都忘了?”
杨慧娜身为戏曲大家,气质是一等一的好,也养就了她五十多岁依旧清丽柔和的腔调,即便生气,那声调也是温柔的,却透着倔强和执拗:“他如今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开始想儿子了。就不说傅家的财产,就光论你们父子亲情,你也不该对他太狠心。他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他虽然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父亲。”
“那我给他回个电话。”
傅杨河挂了电话之后,沉默良久,翻出他父亲傅年的电话,从黑名单里删除之后,都拨出去了,又挂断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才发现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他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班觉贡布拉开门出来,腰间系着浴巾,又露着他一身结实雄浑的腱子肉。
傅杨河却没心思欣赏帅哥的身体,只担心刚才他说的话班觉贡布听到了多少。班觉贡布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问说:“你不洗么?”
傅杨河从包里拿了一套替换的衣服出来,说:“这就洗。”
他说完就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一团雾气,是水湿的,到处都是班觉贡布刚才洗澡留下的气息。他一边刷牙一边伸手擦去了镜子上的白雾。刷完牙他脱了衣服,要往架子上放衣服的时候,却看见班觉贡布的衣服搭在上面,最下面是外袍和裤子,再往上是内衫,而最上面搭着的,是一条对他来说十分宽松的大号内裤,黑色的。因为是纯黑色,所以一点点的污渍也十分明显。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架子不大,也就一层可以放衣物,已经完全被班觉贡布脱下的衣服占领。他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搭在了班觉贡布的内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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