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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螺螺更加卖力,巴不得风越大越好,这样贺观棋就再也不觉得热了。
于是下一刻狂风大起,贺观棋还没来得及享受到清亮,突然狂风刮得睁不开眼,呼啸着卷着顶上的蓬草飞走了。
贺观棋手捧书卷维持着静坐的姿势,房梁上一根草都不剩,空空如也,路过的飞鸟被方才的龙卷风吓得拉了一泡白色的鸟粪,稳稳落在了贺观棋的衣摆上。
螺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扒在水缸上呆若木鸡。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他好像看到贺观棋对他投来了一抹无奈的目光。
虽然但是……凡人应该不可能看得见隐身的他。
他又闯祸了。
螺螺捂脸,躲进水缸里。
贺观棋放下书以手扶额,这小田螺莫非真的与他有仇?
好在家里还有个侧房,虽然小了很多,可住人是勉强够的。于是晚上贺观棋便暂时住在偏房,想着第二天去镇里找瓦匠师傅修葺一下房顶。
入夜,螺螺从水缸里爬出来,月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老长。
他走到院中的木盆旁蹲下,白天贺观棋被鸟粪弄脏的衣服还在盆里泡着。他独身一人居住,平日又要读书又要照顾自己,常常来不及清洗衣服,盆里堆了好几件内衫外衫,无一例外都是补丁。
螺螺打算将功补过。虽然他也从来没洗过衣服,可那东西不是看看就会了吗?河边经常有女人洗衣,他觉着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完全不记得刚闯完祸的螺螺自信满满,他觉着不动法术也能把事情完成。想法是好的,可惜他洗得实在太认真,贺观棋那些本就缝缝补补好几年的破旧脆弱的布料就在他勤勤恳恳的努力下不幸的撕成了一条又一条。
所以,当贺观棋第二天起床找衣服穿,最终在晾绳上找到了自己那堆烂成破布的衣裳和裤头时,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盛夏的清晨还不算太热,榕树村的男人们早早起身下地干活,老远就瞅见了贺观棋穿得一身破布条,宛若乞讨了十年刚回来的乞丐。
“三郎,你怎的……穿这样?”有个大爷实在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贺观棋神情不变,低声回道:“家里遭了耗子。”
大爷很同情:“俺家的大狸猫要不要借给你使两天?”
贺观棋及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吧。”
“我家的那个耗子……此刻怕是已经怕得躲起来了。”
说完他顶着一张俊脸穿着破布条,光着小腿和手臂往城里去。
螺螺的好心让贺观棋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他虽然并不真的生气,却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
等到从镇上回来,还是找那位小仙人好好谈谈吧。
田螺篇
螺螺一个人沮丧的坐在石阶上,漂亮的小圆脸写满了忧愁。尽管贺观棋早上起身之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他还是极度内疚,在心里不停地自责,果然他就是个只会添麻烦的惹祸精。
脚边蹦跶着几只看热闹的麻雀,嚣张的在一边叽叽喳喳无情的耻笑着他,螺螺被它们吵得心烦意乱,抬手用石子将他们赶走。
来人间这一趟,螺螺忽然发现其实人间并没有仙人讲得那么好玩,而且他老是给贺观棋惹祸,他肯定很心烦。
小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又飞了回来,站在空荡荡的房梁上继续用更大的声音嘲笑他。
‘胖螺是个大蠢蛋!’
‘胖螺是个惹祸精!’
螺螺终于怒了,起身抬手指着那几隻麻雀大声喊道:“再敢骂,信不信我拔了你们的毛?”
麻雀没有被吓到,嘻嘻哈哈的结伴飞走了,压根就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谁让螺螺就是指纸老虎,每次都嘴上凶,根本不会真的动手杀生。
麻雀终于全部飞走了,螺螺失落的又坐了回去。他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受欢饮,于是想等贺观棋回来了就走。
然后他还回山上去陪着仙人,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他想得挺好,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等了一天,可是一直到太阳快下山都不见贺观棋的身影。他暗自纳闷,贺观棋那么爱读书,而且平时几乎足不出户,怎么今天去了五六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眼看夕阳渐渐下沉,螺螺不打算再等下去,反正他已经把屋顶用法术修整好了,贺观棋如果回来也不用再烦忧。
只是……就这么离开,他心头稍微有一点点失落。
螺螺还小并不懂人心,所以不懂自己的那点失落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懵懂的站在门口,期待着离别前倘若能再见一面。
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贺观棋还是没有回来。于是他垂头站起来要离开,可惜抬脚还没走两步,忽然那群麻雀去而复返,着急忙慌的围着他叽叽喳喳,像是天都塌了。
螺螺起初以为这群坏心眼的家伙又是来嘲讽自己的,也打定主意不理会它们。可当他听清了麻雀们争先恐后的话后脸色一变,下一刻脚下旋风眨眼间就消失
', ' ')('在了远处。
麻雀们告诉他,贺观棋现在就在郊外的小岛上,他不幸的遇上了打劫的歹人脱不了身,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螺螺来不及细想立刻动身,瞬息之间就赶到了郊外。那是一条杂草丛生人烟罕至的小径,平时鲜有人出没,住在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一代常有杀人越货的劫匪出没,因此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急事,他们一般不会走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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