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这个是她在组织中的代号。
在楚应知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就想过,曾经的那些黑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就随着上一世的结束而落幕吧。
从今而后的所有日子,她都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里。
可以大大方方的笑,可以毫不掩饰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
可以生气的时候就发火,可以调戏男人也可以调戏女人……
她要光明正大的,像个人一样活着!
“我叫岳西。姓岳的岳,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西……”
‘咔吧’一声,财神爷手里仅剩的法器,那柄如意还是被她掰了下来。
岳西的心里一疼,她把如意拿到眼前,看着上面崭新的木头茬,脑子里徒然的想起了一句话:“岳西,岳西,我喜欢的你的名字!你叫岳西,我叫君北,你不觉得我们的名字很相配吗……”
那是她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北北,那个粉琢玉雕一般的小人儿笑吟吟地对着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她甚至看不出他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觉得他真是漂亮,漂亮到让她觉得他就是个洋娃娃,她只想护着他,疼着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北北……”她几不可闻地轻吟出声:“这一世,我还叫岳西。因为,你喜欢……”
“岳……”楚应知又想挠头了。
庙里的乞丐齐刷刷的仰着头盯着神龛的方向看。
神龛上不止是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岳西,还有个要塌了的财神爷。
这些人自打住进财神庙起,就都对这尊破败不堪的神像爱护有加,虽然不能早晚三炷香地供奉着,可出来进去作揖磕头的礼节是必不可少。
如今财神爷也遭了岳西的毒手,这让这些乞丐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啊?”意识到楚应知是在和自己说话,岳西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大伙都盯着自己的方向在看。
顺着大伙儿目光,岳西一回头,她扬眉瞪眼地露出一个吃惊地表情,原本财神爷一手托着元宝,一手持着如意,瞅着还挺威风。现如今元宝和如意都被她给弄了下来,财神爷手里没了法器,也变成了手心朝上手背朝下的讨饭的模样,难怪大伙儿看着的眼神都那么古怪。
“嘿嘿!嘿嘿!这才对嘛……”岳西看了几眼,便用那柄如意拍着财神爷神像的肩膀笑了起来:“你们天天讨饭,财神爷天天讨香火,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现在好了,这样的财神爷看着多亲切……”
“……”众人一阵无语。
这样伸着两手的财神爷非但看着不亲切,还透着几分滑稽,让人看了那还升得起恭敬心?
可众人在岳西面前是不敢有态度的。
连欺负了他们这伙人多年的郑宝才都被她戳了一刀子,谁还敢对她说的话有异议?
“岳……”虽然明知道站在神龛上的人是个女子,楚应知还是很矛盾。
世上的女人那么多,美的,丑的,老的,少的,好的,坏的,他见了不少,唯独上面站着的这个,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她就不是个女人!
“既然您已经收了她们几个,我还是称呼您一声岳公子吧。”楚应知试探着说道。
“嗯……”岳西两只只剩了皮的硕大的眼珠子亮了亮,她用手里的如意指着楚应知点头道:“这个称呼好,以后老子就是公子了!”
呸!楚应知陪着笑脸儿在心里暗骂道:也不瞅瞅你自己现在是啥模样,还公子呢,不嫌寒碜!
岳西确实不嫌寒碜,因为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穿越过来后的这副尊容呢。
她的脑袋里自己的形象还是上一世那个貌美年轻的自己,说白了,她的思想和这具身体虽然凑到了一起,但二者并未严丝合缝地成了一个人。
“说吧,什么事儿?”
“我是想问问您……”楚应知原本想着是问问岳西打算什么时候走,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听着就是像在赶人。
对方刚救了自己这边的几个女人,自己就说这话,确实不好。
于是他临时把后面的话成了:“我就是想问问您……吃饭了么?”
岳西揉了揉瘪瘪的肚子,依旧没有一点儿食欲。
两天了,她体力消耗的不少,到现在她一口东西没吃都不觉得饥饿就太不正常了!
“有什么吃的?”蹲下身子,岳西又靠在了财神爷的大腿上,抬头看见神像伸出来的两只手,她还是把手里的如意放到了神像的手上:“还你了……”
抬眼瞅了瞅原本立着的如意变成了躺着的‘擀面杖’,楚应知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移开眼望向别处说道:“城里绸缎庄掌柜的家里做丧事,在外面施舍粥和饼子,我们几个讨了些回来,大家分着吃点吧。”
见岳西没有说话,他又赶紧接了一句:“都是干净的吃食,我们也没有动呢。”
“嗯。”岳西心不在焉地点了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赶紧吃了饭,一会儿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她对着稀稀拉拉往门口走去的乞丐们说道。
“都这会子了……”把看着补丁少的几件衣服挑了出来,杨静姝抱着准备拿出去洗洗,听了岳西的话,她往门外望了望,估摸这天一会儿就得黑了。
“老子扎了郑宝气……”
“他叫郑宝才。”杨静姝小声儿地纠正道。
“老子说他叫郑宝气他就叫郑宝气!你有意见?”岳西的话被人打断,立马瞪了眼。
杨静姝哆嗦了一下,马上闭了嘴没了意见。
“老子扎了他心口一刀,那个畜生哪会善罢甘休?我估摸着,他今晚就会来这里端咱们的老窝!”
岳西这句话一出口,庙里庙外的人都紧张起来,同时扭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