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在先——】
姜铮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那你倒是说清楚,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
系统不知是被她问住了,还是被她气得卡壳死机了,总之是没再说话。
*
寒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地上一片泥泞。
离下个轮值的人到来之前,还有三个多小时。
她要是能在这三个多小时内走出去,就能摆脱这样令人窒息的生活了。
这对于姜铮来说不算太难,但她另有打算。
顺利走出那道小门后,她脚步一转,走向左边。
雨声突然开始变小了些。
在她想办法进入又一个院子时,大雨彻底停了下来。
这雨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像有个开关在控制着似的。
姜铮懒得问系统是不是它搞的鬼,上前试着轻轻推了推正中那间屋子的门,结果没推动。
这时候的窗户还是以纸糊为主,加上几根细木条作封,很是简陋。
被锁在那屋里好几天的姜铮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曾想过破窗逃走,但那个偏院总有人看守,只得作罢。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
——因为这里是王家的仓库。只不过里面放的不是粮食,而是烟草。
王家对外声称做的是烟草生意,但其实他们做的不纯粹是烟草生意。
因为他们还卖鸦片,有时甚至会特意把鸦片掺在烟草里出售。
所以他家的生意才会这么红火,所以吴父才会在吸食过他家的烟草后疯狂上了瘾……
这无疑是丧良心的买卖。
仓库这里放的鸦片多于烟草,正是他们秘密制烟的地方。
那王老爷或许是怕下人们偷拿烟草出去卖的缘故,平时不让人在仓库看守,每天早晚还都要让下人们过来清点一次库存、老实记账。
下人们为此叫苦连天,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姜铮。
她去墙角的火盆里翻出了些还没完全熄灭的炭块和木条,尽量轻手轻脚地弄开了一扇窗。
然后她翻进去,掏出火柴点燃了几盏煤油灯,再把燃着的热煤油泼向堆积着麻袋的几个角落,又划了根火柴点火。
接着,她转身出去关上门,快速跑开。
火苗变成火舌,火舌又贪婪地舔舐出条条火线来……
【你,你居然烧了王家财产……难道你不怕被毒打、不怕以后喝西北风吗?】
姜铮盯着火光,笑了:“你觉得呢?”
她之所以会来一把火烧了仓库,不仅是为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混淆视听,让他们来不及去关心偏院的事,也是为民除害!
这种毁人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
而且,她有的是谋生的办法好吗!
【……】
红光映天,浓烟滚滚。
呛人的气味儿缓缓蔓延开来,有人惊慌的边咳嗽边喊道:“起火啦,起火啦,快来救火呀!”
一阵骚乱过后,有几个下人火急火燎的拿着碗盆和水桶过来,一瓢一盆的泼着水。
而那神秘的王老爷,也终于出现了。
他身材矮胖,牙齿焦黄,眉宇间透着那股子专属于奸商的精明劲儿。
他应该是被从睡梦里叫醒的,因为外面的长棉袍都没扣好,头发也乱糟糟的,鞋子也跑没了一只。
见这火势凶猛异常,他急得命人赶紧拿了棉衣棉被去扑火,还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的挤出了几滴真情实感的眼泪:“苍天呐,我的家产啊,我的心血啊!”
看着他这副哭天喊地、肝肠寸断的悲痛模样,姜铮忍不住暗自感叹:他亲儿子都快死了也没见他这么火急火燎,这么悲痛流泪……
看来在他心里,钱财果然比亲儿子重要多了!
匆忙迈着三寸金莲跟过来的王李氏也看傻了眼,一反往日对姜铮的盛气凌人和居高临下,怯懦的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管家快速地跟王老爷报告了下仓库的损伤程度,然后擦着汗小心地问:“老爷,报官吗?”
王老爷气急败坏地挥手道:“滚滚滚,报什么官!快点让就近的伙计们都来救火……对了,去把门打开,看看外面还有没有积雪、土堆什么的,也都拿回来灭火用!”
烟草和鸦片的税收占比不小,私卖避税,更是重罪。
所以他即使亲眼看到仓库被烧,也只会暴跳如雷恶声咒骂一段日子,绝对不会报官。
而且他很清楚一点——盛世里的官都难靠得住,更别说这乱世了。
“是,我马上就吩咐人去!”管家回头招手叫来几个小厮,带着他们匆匆往外走。
厚重的大宅门终于被开启,躲在茂树后的姜铮无比从容地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混了出去,并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
夜风冷冽,坑坑洼洼的地上结有不同程度的薄冰。
街上的大多店铺都闭门谢客了,更别说有什么人影了。
姜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十分警惕的边跑边躲。
【何必东躲西藏、自讨苦吃呢?】
【你要是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姜铮哈出一口白雾,顺口回敬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呢?回去后我是不用受这份罪了,但不还是得受更大的罪,过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