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众人都吓了一跳看过去,只见月亮门外大红的炮仗噼里啪啦爆开,满地的红色。
“你怎么还准备了炮仗?”金拂玉捂着耳朵惊讶的看着谢清风,又好笑又好气,这人把及笄礼硬是弄成了过年!
谢清风满脸藏不住的笑意,瞧着披着青丝的女儿,可不就是比过年还要开心吗!
谢棠捂着耳朵也笑了,这一世真的很好。
炮仗声停了下来,阵阵的炮烟之中有人踏在满地红纸屑之中走过了月亮宫门,碧色的长袍摆动在烟灰之中。
“老爷!少爷回来了!”有仆人喜滋滋的喊了一声。
谢棠看见谢莲崖从炮烟之中走了过来,他瘦了许多,轮廓少了一些柔美,多了许多阴郁,也苍白了许多,可他望见她眉眼波光粼粼的笑了,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温柔待她。
她的目光闪动,看见他身后一同进来的裴祯,他一双眼穿过阵阵烟灰笔直的看向了她,盯着她便再也不移开了。
“莲崖!”谢清风迎了出去,可还没走太近就瞧见了一同进来的裴祯,顿时一愣,慌忙要行礼:“太子殿下……”
裴祯伸手托住了他的手,“不必行礼,我今日是作为谢姑娘的朋友,不是旁的身份。”
谢姑娘的朋友?
谢清风彻底被弄懵了,阿棠、阿棠什么时候与太子殿下有过交际?她们恐怕连话也没有说过两句吧?
不止他懵了,亭子里的众人也懵了,看着月亮拱门外又走进来顾敏君和李雪川,不大的院子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李雪川?!”谢锦惊喜的先跳过来,一拳头击在李雪川的肩头:“你来京中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他瞧向谢莲崖,忙又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叫了一声:“大哥。”
谢莲崖根本没有顿步,直接越过他朝亭子里的谢棠走去。
而裴祯与他并肩,谁也没有停下脚步,几乎是同时跨上了凉亭。
本就狭小的凉亭变得拥挤不堪,其他人纷纷后退。
顾敏君却停在了凉亭外,看着被他们俩占满了的入口,眉心蹙了紧紧。
顾夫人看着儿子,一脸迷惑,为何太子会来?她又看萧玄素,显然萧玄素也不知道太子会来。
鞭炮的气味飘散在院子里,将花香掩盖。
他们俩人就站在眼前。
谢棠站在亭中目光竟不知该落在谁的身上。
“阿棠生辰快乐。”谢莲崖先开了口,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是一个小匣子,雕刻着海棠花。
她几乎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一支发簪,每一年生辰谢莲崖除了别的礼物外,都会送一支发簪给她,盒子全是他亲手雕刻的,他说要攒到她及笄。
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
谢棠垂下眼,还没抬手,另一个盒子递了过来,递的比谢莲崖更高、更靠近她。
“谢姑娘,听说你今日生辰,我特意赶过来。”裴祯看着她。直勾勾□□裸的看着她,从她的眼睛到每个五官,仔仔细细的辨认,怎么会那么像,除了本人之外怎么可能那么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两件礼物递在她面前,等着她先接哪个。
亭子外的顾敏君握紧衣袖里的匣子,看着阿棠,他是不是也该上前把他的心意送给阿棠?可是如今裴祯也掺和了进来……
所有人在瞧着阿棠。
谢棠只垂着眼,笑了一下,先抬手接过了裴祯的礼物:“多谢太子。”却随手就递给了一旁的连翘,又用两只手接过了谢莲崖的礼物,抬起头抿嘴对他笑道:“多谢哥哥。”
她直接打开了谢莲崖的礼物,瞧见里面是一支有些眼熟的白玉莲花簪,好像……上个世界她也有一把一样的簪子?她有些记不太真切了。
谢莲崖看着她在仔细瞧着他送的簪子,那张暗淡的脸上挂上了笑容,望着她,心中说不清是酸楚还是开心,阿棠心里是更在意他一点吗?
“你为何不瞧瞧我送你的礼物?”裴祯看着她的手指,想要触碰一下确定是不是菩萨的手,菩萨的手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我替你打开。”
他伸手直接将礼物从那丫鬟的手中拿过来,在谢棠的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副上好的羊脂玉镯子:“我替你戴上可好?”他心中跳动着一颗难以安宁的心,急躁的恨不能跳出喉咙口。
他对谢棠伸出手,他知道这样于理不合,但是他太想太想确认了,他甚至想要直接伸手去碰一碰她的手,可一想到她或许是菩萨,他就不想冒犯她、亵渎她。
“让我替你戴上好吗?”他更低更轻了声音,几乎带着一丝丝恳求。
谢棠望着他那双下垂的眼睛,他那双眼总像狗狗一样无辜可怜,如今毫不掩饰眼里急切的神色。
“太子殿下。”谢莲崖先一步开了口,他皱着眉将谢棠隔开了裴祯两步,不悦的看着裴祯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祯喉结微动,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谢莲崖胸中是恼怒的,他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等了多久,只为了见菩萨一面,而现在谢莲崖挡在谢棠面前,以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隔开她们,谢莲崖一直在阻止他靠近谢棠。
为什么?谢莲崖知道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
亭中气氛凝固一般,只有阵阵炮仗的气味浮动着。
谢莲崖与裴祯对峙一般的盯着对方,谁也不让步,其他人谁也不敢开口。
谢棠背后的萧玄素有些恼怒,裴祯在干什么?哪有直接要替姑娘戴镯子的?他怎么突然就便了个人似得,急躁的像个毛头小子。
“太子殿下。”顾敏君突然开口道:“你既作为莲崖兄的朋友来,还请别耽误了阿棠及笄的时辰。”
“是了是了。”谢清风笑着过来打圆场道:“及笄的时辰耽误不得,太子殿下这边请坐。”
裴祯越过谢莲崖看谢棠,她低垂着眼并不看他,眉心微微蹙着,似乎不开心。
在因为他的唐突急躁不开心吗?
裴祯到底是压下所有的急躁,慢慢退开,坐在了凉亭的一侧。
谢莲崖也让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