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过来,就贴在他的后脑勺,一把冰冷的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之上,背后有张脸探向前在他耳边温和的继续说:“……我会很困扰的。”
傅斯年从车镜之中看见了身后那张带着无面面具的脸,一瞬之间毛骨悚然,如同见了鬼一般彻底慌神,不等他有任何回应她突然调转枪口。
“砰”的一枪射穿了傅斯年要拔掉监视器的左手,血喷溅而出,傅斯年惨叫着握不住方向盘,猛地撞上了前方的墙壁。
“哐”的剧烈声响之中,玻璃碎裂,他被安全气囊包裹了住,剧烈的头疼和晕眩让他眼前发黑,他只听见无面女依旧温和的对他说:“小小的警告,希望傅教授不要再让我困扰,毕竟我们还要继续合作研究新人类。”
傅斯明额头流下血来,整个人快要昏厥,“滴答、滴答”声就在耳边,那么的清晰。
无面女从他撞碎的车前跨步离开,脚步声也那么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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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教授?”
傅斯年听见许多声音在叫他,他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被明亮的灯光晃的晕眩,浑身的痛感伴随着喉咙里麻醉的恶心感袭来,他这是……
“傅教授您终于醒了!”旁边有人在说话:“有人打电话给基地说您出了车祸,我们赶过去就发现您伤得很重,立刻送来了医院……”
“您别动,您才麻醉还不到六个小时,不能乱动。”另一个人说:“您别的地方都是皮外伤没大事,只有左手掌中枪,刚刚手术取出了,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傅斯明吃力的抬起右手,看见看手腕上的黑色监视器还在,他明明耳鸣的厉害却仿佛还能听见“滴答、滴答”声。
病床边站着跟随他的研究生,其中一位研究生疑惑的问他道:“是谁袭击了您吗?您身上还有许多针孔,发生了什么吗?”
针孔?
傅斯明对这两个字仿佛应激一般,霍然抬起了头盯住发言的研究生,晕眩感和恶心感交织着无名的恐惧,这恐惧令他浑身颤抖起来,哑声问:“……针孔?”
“是,您的胸部、腹部有几个明显的针孔。”研究生更疑惑了:“您难道不知道?”
傅斯明顾不上任何眼光,掀开自己的病号服,仔细辨认果然在心口处、腹部几处都看见了针孔,他的脑子嗡嗡作响,那一管液体注射进了这些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
他几乎慌乱的问:“我车里的针管,车里有一支用过的针管还在吗?车子呢?”
研究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条,忙扶他躺下道:“您的车子着火了,估计什么都烧没了……”
傅斯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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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谢棠监视器里传来傅斯明快要疯掉的问话,她没有回应,很快他就知道了。
她将监视器静音,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昏暗的室内,她看见沙发里的白色豹子脑袋靠在枕头上,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呆呆的在看着某个方向,残缺的四肢陷在毯子里。
它已经醒了,比预期醒的要早。
它听见响动扭过头来看见了谢棠,慌忙挪动了起来,将自己残缺的四肢全部埋在了毯子里,卷长的尾巴轻轻摆了一下,无声的落在沙发扶手上。
似乎是想对她摇尾巴,却又觉得羞耻。
它已经无法支撑上半身,只能趴在枕头里,可它很平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明亮而信赖。
谢棠走过去慢慢坐在了它身边,很轻很轻的说:“别害怕,你会好的。”
它望着她,抬起下巴轻轻的将脑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在回应她,在依赖她,在希望她能摸摸它的脑袋。
谢棠望着它,心里酸涩起来,他似乎总是在吃苦,谢轻寒时吃苦,谢莲崖时也吃苦,如今更是苦不堪言。
何苦呢?用自己经历反派宿命来兑换追随她,值得吗?
她抬手温柔的抚摸它的脑袋,喃喃的问道:“不知道你日后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后悔吃这么多苦跟随着她这样自私的人。
它抬起眼睛望她,垂在沙发扶手上的长尾巴忍不住卷起来又放下,轻轻摆动。
她的手指那么柔软,那么熟悉,连带着她身上的香气都仿佛在哪里问过,亚当想,曾经她是不是和自己很贴近很贴近?贴近到他熟悉她的每个举动、气味、掌心里的温度。
这一刻他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痛苦,在她的手掌下软下了两只耳朵,突然听见耳朵里传来“叮——”的声响。
他立刻惊愣的竖起了耳朵确定这个声音是来自于耳朵里、脑袋里,紧接着他听到了非常非常熟悉的女人声音——[已为您使用【无限再生】药剂,三秒之后起效。]
他浑身战栗了一下,不是因为什么药剂,而是因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就是眼前无面女的声音吗?
他一定听过,一定听过无数次,不然他不会如此熟悉。
他紧紧盯着无面女,听见她开口说话。
“别害怕,很快你的四肢就会重新长出来。”她的声音和脑子里的声音同时响起。
亚当脑子里有什么画面在翻涌,可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被一只手按了回去一般。
他的四肢突然颤动起来,在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无面女的手掌覆盖在了他头顶,轻轻说:“我会已为你开启屏蔽疼痛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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