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灵让人赐了座,随后直言不讳地问道:“顾斐钰通敌卖国之事,神医可知晓了?”
老头面不改色,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说:“老朽只管行医,哪管什么朝堂之事,但殿下说了,老朽现在知晓了。”
舒灵嗤笑一声,老头这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一如往昔。她对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上了茶来。
“神医请用。”舒灵说着自己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随后见神医没有动作,不由诧异道,“神医不喝茶吗,难不成怕本宫下毒?”
说到这她拿出了那瓶“珍藏”的药丸,眉眼弯弯地说:“这东西可是好物,本宫吃了那些日子,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还要多谢神医呢!”
老头眼神闪烁了一下,讪讪一笑说:“那是殿下洪福齐天,老朽可不敢居功。”
舒灵点点头,毫不谦虚地说:“神医真是一语中的,若不是本宫命大,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呢!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想来老天都看不过眼,才让本宫慢慢好了起来,神医说是不是呢?”
“是——”老头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舒灵却没有罢休,她继续说道:“其实本宫的病实属人为,当年的事神医应该很清楚,本宫的母后中毒之时,已经身怀六甲,这毒便到了本宫身上。”
老头露出一丝遗憾说:“正是如此,当年老朽只能除去皇后所中之毒,但对她腹中的胎儿却是无能为力,说来也是老朽无能了。”
“呵呵。”舒灵轻笑出声,接着直言不讳地说,“神医可不就是无能么,不过区区常见之毒,你配的方子里却偏要多出一味药材来,是你学艺不精呢,还是——居心叵测?”
后头那四个字,她一字一顿说了出来,而神医老头当即变色。
“殿下!”他立刻站起身来反驳道,“殿下何出此言,老朽从没做过此事,当初拟的方子都是御医们瞧过的,难不成殿下要连御医一起怀疑?”
舒灵扯起一个笑容,理所当然道:“有何不可,本宫要怀疑一个人,还管他是谁?”说到这,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待走到老头面前时,忽然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而后当着众人的面读了出来。
那正是当年神医给先皇后拟的方子,这东西还是舒灵无意中想起,然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的,没想到还真给她找着了。
方子本身没有大错,但里面多了一味画蛇添足的药,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它还却会和另外的药物反应产生毒素,而这毒素通常存在于血液之中,对于先皇后而言问题不大,本就在调养,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散去了,但她那时怀着孩子,毒素通过血液到了胎儿体内,外面的人根本无从知晓。
“……这两味药一经结合,人的血中便带了毒,若不是它,本宫何至于十几年来都缠绵病榻?神医医术高明,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呢?”她看了眼脸色发青的老头,转身坐回了座椅上。
老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舒灵会去翻出这张方子来,更没有想到连御医都没有看出来的门道,竟被一个小丫头一语道破。
舒灵看着老头不停变换的神色,云淡风轻地说:“神医可别推脱哦,虽说事情发生在将近二十年前,可你那时候成名已久,没道理做下庸医才会做的事?”
“你——”老头一下跳了起来,仿佛被刺到了痛脚。
一旁的宫人连忙喝道:“放肆,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
老头仿若未闻,只大声为自己辩驳道:“公主殿下凭什么质疑老朽的医术,这方子根本没有问题,你那是欲加之罪!”
宫人想要上前加以制止,舒灵却摆摆手无所谓地说:“神医之名,也不过欺世盗名罢了,你们今日总该知晓了。等下就传本宫的话下去,将神医做的好事广而告之,若是有人同样受了欺骗,大可以到官府备案,待来日一起清算。”
说到这,她看向面沉如水的老头,笑笑说:“神医觉得如何呢?”
“老朽不服!”老头暴跳如雷,完全忘记了这里是皇宫。
舒灵并不和他计较,直接喊来侍卫吩咐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还有——”她拿出刚刚那瓶药丸丢给侍卫说,“每日两粒给他服下,不得多了也不许少了,这可是神医自己配的药呢,保管延年益寿。神医是吗?”
最后那句是对着老头说的,舒灵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吩咐完就转身离开了。其实她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当初是看在顾斐钰的面上暂时忍了下来,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第190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殿下, 神医非要见您,说是有要紧事和您说,不然他不肯吃药!”
舒灵听着宫人的回报,只觉得十分好笑,说:“吃不吃难不成还由他说了算,和侍卫说,不吃就强行灌下,如果连这点事都要来打扰本宫,那留他们何用!”
宫人面露难色,随即解释说:“侍卫的确想要这么做,但神医说,此事事关皇室机密, 若殿下不想人尽皆知,就……”
“哼。”舒灵嗤笑一声, 对那老头愈发看不上眼。她对宫人说:“那就把他带上来,本宫倒要听听, 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宫人即刻去转告, 没多久神医就被带了上来。
老头用力一挣,甩开侍卫的束缚后, 立刻大声道:“殿下无缘无故关我一个老头, 老夫不服气,皇权不是这么滥用的!”
“哦。”舒灵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丢下手中的战报,起身走下了台阶, “神医过来就是和本宫喊冤么,那就多此一举了,本宫从不冤枉一个好人,而你——都说医者仁心,可你的心是黑的,本宫没说错?”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原本慈眉善目的脸已经变得狰狞不堪,他咬牙切齿道:“殿下太自以为是了,这是非黑白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夫有话要和你私下讲。”
“殿下不可!”宫人连忙劝说道,“小心有诈。”
舒灵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后吩咐左右退去了一边,说:“若他真要使诈,本宫自会给他好看。神医要说什么呢?”
老头等宫人都退下了,这才袖子一甩,昂首而立道:“你不可以伤我!”
这趾高气扬的话,让舒灵一下笑了出声:“呵,神医真会开玩笑,本宫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来伤你之说?神医可不能如此小人之心呐!”
老头又被暗损了一遍,脸上气得通红,他上前一步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舒灵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说:“神医好生奇怪,你不就是神医吗,难不成还是别人假扮?”
“你——”老头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往身后扫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说,“你难道不奇怪吗,别人都有外祖,可你没有!”
舒灵微微一愣,她的确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先皇后从未和他们姐弟提及,宫中也找不到任何记录,只有一句虞氏女的记载。而这些年来,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大家似乎都理所应当地把它忽略了。
她不动声色地说:“这有什么,本宫从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神医还想说什么?”
老头气得直“哼哼”,过了好一会才满脸恶意地说:“你母后乃是背叛族人的罪人,老夫留她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你,还有你那个皇帝兄弟,都不配拥有这皇室江山,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先除了你!”
说话间,他突然发难,竟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金针,就要往舒灵身上扎去。
“啊!”宫人不由地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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