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04节</h1>
“殿下,听说此次参加殿试的好些个都入了陛下的眼,还说……”银珠说到后头不由消了音,她见公主殿下垂着眼帘,以为是睡着了。
舒灵听到一半不见下文,不由追问了一句:“还说什么?”
银珠顿时恍然,连忙答道:“陛下说,回头就让人把画像拿来,若是殿下看上哪个,就点了探花郎,还说……”
“要说就一次说完,本宫听着累。”舒灵没有睁眼,只是微微皱了眉。
银珠立刻接着道:“陛下说,公主殿下挑几个都没问题,只要让那人死了心,一切都好说。”
舒灵轻笑出声,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小皇帝的心思真是一点都不掩饰,顾斐钰只是跟他提了那么一次,没想到他就牢牢记住了。
可问题在于,她当初说那话也只是一个托词,谁还真的养一群面首在府里,虽说可以挑了美人来养眼,可也抵不过地盘被外人侵占给她带来的不适。
“和皇上说,那是大夏未来的栋梁,本宫再不济,也不能挖皇上的墙角,这事就免了。”说完这话,舒灵打了个呵欠,随即翻了个身,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
她这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不至于动不动就气力不继,但大多时候还是得养着。换句话说,就算小皇帝赐下三千面首,她也有心无力。
就在她半睡半醒间,突然身边传来一股奇怪的气息,她起先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自己意识错乱,可是当那一只触感分明的大手碰到她的脸颊时,她一下就惊醒了过来——
“怎么会是你!”她大惊失色。
第174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来人一身黑衣蒙面, 唯独那双眼睛亮得仿佛能发出光来,但此刻它正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直直地盯着舒灵。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双方都停在那里没有动作。
舒灵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形,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对她来说刚刚的惊吓只是意外,对方没有先下手为强,那是他的失策。
想到这,她忽地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尉公子别来无恙?”
蒙面人倏地眯起了眼,半晌过后,他将手一收,呵呵一笑说:“公主殿下好眼力!”
“那是自然。”舒灵不着痕迹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这会春寒料峭, 她可不想让自己病了。她看了眼对方靴子上沾到的泥土,一脸疑惑地说, “尉公子既拿着那十万白银,不去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为何还要做这偷鸡摸狗之事, 莫非这才是你的癖好?”
尉廷章眼神一厉,看向舒灵的目光带了一丝狠意:“这还不是公主逼得?我费心费力帮你打理公主府,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你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舒灵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费心费力把本宫的东西据为己有么?还是拿着本宫的钱财,替你养那小妖精?”
“你休要侮辱婳儿!”尉廷章大喝出声, 继而又慌忙朝外面看了看。
舒灵掩口打了个呵欠,满不在乎地说:“本宫已经想不出更好听的词了,敢做就要敢当,既然连见光都不敢,说出来岂不是连花街柳巷的姑娘都不如?”
尉廷章怒目圆睁,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紧逼一步亮出了手里的白刃:“你休要逞口舌之快,婳儿的好,是你拍马难及的,你无非就多了个公主的称号,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
“本宫身为公主,还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舒灵瞟了眼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刃,讪讪一笑说,“尉公子若是来和本宫讨论你的婳儿有多美好,那本宫就勉为其难夸一句,你们是天造地设绝无仅有的极品佳偶,这样总可以了?”
尉廷章并没有听出舒灵话里的讽刺,他怔了怔,这才想起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什么?”舒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顺便拿起旁边的衣服给自己披上了。
尉廷章根本没将舒灵的动作放在眼里,他分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说道:“魏九!”
“呃?”舒灵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她想了想很是无辜地说,“你别告诉我,魏九是你的人哦!”
尉廷章听得一愣,这答案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舒灵往床内侧靠了靠,避开了那把寒光凛凛的刀刃,说:“那人意图在本宫的药里下毒,莫非也是你指使?”
尉廷章倏地抬头,他看出舒灵不在说谎,随即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让他这么做。”
“真不是?”舒灵这下吃惊不小,原本她的确想在药里动手脚,后来发现早有人捷足先登,而她一直以为是魏九做的。
尉廷章嘲讽一笑,说:“就公主殿下的身子,还有必要浪费毒,药吗?”
“这倒也是。”舒灵自嘲了一下,眼里泛过一抹冰冷,那人连她这么个随时会挂掉的人都不放过,可见心肠有多么毒辣。
她满是真诚地对着尉廷章笑了笑,“还要多谢尉公子提醒,不然本宫又差点误信了歹人。话说回来,尉公子今日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尉廷章眉角一挑,他将舒灵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满是遗憾地说:“公主若是没有生在帝王家,廷章或许会真的爱上公主呢!可惜啊,造化弄人,你我之间永远只能是对立的,而今你害我苦心经营多年的东西丧失殆尽,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了。”
“你要杀我?”舒灵一把揪住被子挡在身前,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危险。
尉廷章“啧啧”两声,十分可惜地说:“也难怪顾斐钰都要对你动心,这么一副美人皮子,还真是暴殄天物呢,不如我们今日就先做一对真夫妻?”说完竟是不等舒灵答应,自顾着就要爬上床来。
舒灵顿时无话可说,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亏她还严阵以待,唯恐被对方抢了先机而落入下风,事实上对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连最基本的防范心都没有,还真是把她当成了任人揉捏的软包子啊!
没等尉廷章扑上来,舒灵就先动手了,她装作想要阻挡的样子用力撒出了一把药粉,紧接着手往对方胸口一拍,几根银针全都送给了对方。
“你——”尉廷章被那药粉迷了眼睛,瞬间脸色大变,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想也没想就一掌劈了出去,连带口中大吼道,“该死,我要杀了你!”
舒灵早在得手的那一刻就远离了对方,这会已经跳下床来跑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看在你告诉我有人对我下药的份上,我也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舒灵看了眼光秃秃的地面,不得已把披着的衣服丢在了地上,随即赤着脚踩了上去,这才继续道,“你现在中的药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发作,到时候你就如同一头死猪一样任人宰割,要是还想逃命,趁现在没人发现,你还有机会。”
“哼,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尉廷章唰一下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一边听着方向,一边就要朝舒灵冲过来。
舒灵微微叹了口气,对方不领情她就没办法了。她举起手边一个花瓶一下朝对方掷了过去,就听得一声惨叫,只见尉廷章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
“哎呀,真打中了!”舒灵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而手里的另一个花瓶也跟着招呼了上去。
这一回尉廷章听声辨音,好歹避过了一些,但还是被破碎的瓷片刮伤了脸颊。他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刺痛,手也跟着摸了上去,待摸到一片黏糊糊的湿意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