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妈想的周到,可她怎么还不来,等得人累死了!”
何母连忙将行李收拾一下让儿子坐下,同时拿出烧饼递给他:“先吃着垫垫肚子,听说那死丫头自己赚钱,等她来了咱就去吃好的。”
舒灵听到这,心里一点都不怀疑有人给何家人通风报信了,至于是沈春华还是其他人,她一下子还不好确定。
“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舒灵面带微笑走了上去,心里却提防着何母突然发难。
果不其然,何母一见她就举起巴掌挥了过来,口中还咒骂着“死丫头”“赔钱货”。
舒灵退后一步扭过了头,随后捂着脸委屈道:“妈你怎么打人!”
旁边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还有不少路人,见了何母打人本要上来制止,听说是家人就又停下了脚步,但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
何母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你是我养的,打你怎么了,老娘管教女儿,那是天经地义,你不说一声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赔钱货!”说着还要再动手,但被一旁的何大壮拦了下来。
何大壮努嘴示意了一下旁边,被那么多人围观让他感觉有些难堪。
何母被儿子一提醒,却愈发来了兴致,她扯起嗓门大声道:“你们都来评评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那容易嘛,怕她以后吃苦,费心巴拉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谁知到头来竟养出了一只白眼狼,不领情不说,还偷了家里的钱跑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打她!”
围观者似乎被说动,看向舒灵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舒灵暗暗掐了掐手心,当即红了眼眶说:“妈你说这话根本就是颠倒是非,谁都知道你眼里只有大哥,给我找亲事也只挑人家给的彩礼多不多,为了给大哥娶媳妇,你要卖女儿无可厚非,可什么鳏夫瘸腿的你都不挑,只要给钱你就卖,你真有当我是女儿吗?”
这话说出来,旁边的人再次变色,看向何母的目光带了许多鄙夷。包办婚姻以及拿彩礼卖女儿的事,都被当做是老旧残余,前者还能说是为儿女着想,但后者根本不把女子当人看。
何母以为这里还是乡下,别人会和她同仇敌忾,可舒灵的话一说,事情就很明摆了。
一位长者模样的人劝何母:“这位大姐,如今男娃女娃都一样,你闺女上了医学院,以后就是有出息的人,你还不是一样享福。”
何母抬眼怒瞪来人,说:“你懂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我还能享她的福?再说了,还指不定她会嫁给什么穷酸破烂呢,我儿子的婚事可耽搁不起。”
“你儿子的婚事和你女儿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一个知识女性模样的人对着舒灵道,“小姑娘你可别听你妈的,她要强迫你,你就去告她,如今可不兴过去那一套了,儿女可不是父母的财产!”
舒灵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看对方年纪以及脸上的气怒,很有可能老早就吃过其中的苦。
何母接连被人说教,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见苗头不对,她一下坐到地上撒起泼来:“哎呀,我真是命苦,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赔钱货呢,早知道是个白眼狼,一生下来就掐死她好了……哎哟,我……”
“你要掐死了她,就不止坐牢那么简单了!”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何母被惊得噎住了声,现场一片安静。
第26章 80年代重生文女配
舒灵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邢国立一手扶着车门, 一手虚握成拳, 目光看起来有些深沉。
不知为何,舒灵觉得邢国立今天有些不一样。
就见邢国立走向前来,看着何母说:“这里不是你家,如果你再无理取闹, 就是扰乱社会秩序。新时代的男女都有婚姻自由的权利,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真要追究起来, 坐牢罚款一个都逃不掉。”
“你——”何母哪里懂什么法律, 邢国立的话说得她一愣一愣的, 可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再一听坐牢和罚款, 她就没了反驳的底气。
“那她还偷了家里的钱呢, 怎么不把她抓起来?”何大壮拧着脖子冲邢国立叫嚷,似乎理直气壮。
舒灵直接回道:“我就拿了两块钱买车票,其余一分未动。”说着她从身上掏出十块钱来,“这是我存下来的钱,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们。”
何大壮一把抢过票子, 似乎还有些不满:“才这么点, 不是说发大财了嘛?”
何母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她看也不看邢国立,只对着舒灵叫嚣:“这么点钱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不是说你赚了大钱吗,钱呢,不是想独吞了?”
舒灵皱着眉头看她:“妈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就平时打打零工,这十块钱都是省吃俭用才留下的,您要是有发财的门路,不如告诉我,到时候赚来的都归您,我只留个跑腿费?”
何母显然有备而来,她“呸”了一声大吼道:“你唬谁呢!卖香膏的钱,卖方子的钱,你手上起码好几百,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当不吃不喝的啊?”说着她转向众人,“我们辛辛苦苦养大她,她赚的钱难道不该归我们?”
何母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乍一听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不少人家里确实是子女赚钱都交给了父母,而这方面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全靠一句“虎毒不食子”作为道德约束。
所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是没有道理。
舒灵等何母吼完,平心静气地回道:“卖香膏的钱就在大哥手里,至于你说的方子,那不过是跟着书上做出来的,我就用它换了个工作养活自己,日后要是能省出来花销,倒是可以给家里寄点钱。”
这时终于有人看不过去,指着何母说:“这位大婶,你看你女儿就穿那么一点,你也忍心从她身上抠钱,这也太不要脸了!”
刚开春的天气依旧冻人,遇上倒春寒那就和冬天没两样,而舒灵依旧一件毛衣一件校服,这会在风里站了那么久,脸上已经冻得快没了血色,看着又单薄又可怜。
听了路人的话,旁边的人一个个醒悟过来,纷纷指责何母冷血无情,还说要送她去吃官司。
何母一向蛮横惯了,与人对骂从不服输,可被一群人围着讲道理,她除了吼闹几声,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对城里人动手,于是就故技重施,一下坐到地上哀嚎起来。
“姑娘,你钱也给了,就别管他们了,快回去,要不然就得冻坏了。”先前那位女子对着舒灵劝道,同时将戴着的围巾给了舒灵,眼里还有些忿忿不平。
舒灵感激地说:“谢谢您,围巾您自己留着,我习惯了不怕冷。”
女子按住了舒灵的手,直接把她往校门里推:“快回去,他们没人理自然会走的。”
舒灵回头看了眼,何母已经站起身来想要抓她,但被众人围着,只能干着急。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学校,直到再也看不见校门,才快步往宿舍走去——真的要冻死她了!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就算何母再蹦跶,也不会有多少人搭理,以后再有事情,只要舒灵尽了本分,别人就不好说什么。
…………
何母的事情可以放一边,但舒灵的麻烦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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