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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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双漆黑的眼眸便这样直直落在她身上。

晚风轻轻撩起女孩垂落的长发和裙摆,车内那人倾侧着身,手还落在身侧的安全带上。

时间一瞬像是静止,只有风是动态的。

时隔数天,两人终于再对上面。

徐既思漆黑的眸色一眨不眨,见她唇角分明还余留一丝愉悦,但大约是见着了他,又缓慢被扯平。

搭在安全带的手指微紧,男人薄唇动了动,正想出声。

下一刻,却见女孩的黑眸极浅地略过他,而后又平淡地挪开。

像是她已经不会再为他情绪起伏。

徐既思神情微滞,心脏忽然错落一拍。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晚上才开始码,给大家磕头了呜呜

想起

◎小号◎

41

男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唯有漆黑的眼眸在沉寂了几秒后缓抬,目光落在后车镜,眼见那道身形愈变愈小。

然后很快消失在视野。

车内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刚还有些紊乱起伏的胸膛在寂静中逐渐恢复平稳。

徐既思冷清的脸庞看不出情绪,半晌, 才面无表情地一扯领带, 捏着质感布料的修长手指用力得骨节微白, 又顺着划过身侧重新系上安全带, 皮鞋踩下油门。

……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浮华的夜景下鳞次栉比的高楼错落,沉沉夜色里笼着喧闹的人声,璀璨的霓虹灯下车水马龙。

与外界交错着车鸣和人语的繁闹相比, 和京某个办公大楼里只点着昏暗灯光的办公室便显得格外寂静。偌大的落地窗前, 皮椅上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手支额, 视线却不离桌前摊着的工作报告。

直到手机不知催命似的第几次亮起, 余光里似乎换了个备注闪烁, 徐既思轻压的眼睫暼过屏幕,微蹙眉头, 将钢笔丢至一边,左右动了动肩颈, 才缓慢接通电话。

一句有事才吐出半个音, 那头的女声便匆忙响起, 带了丝埋怨:

“你怎么不接三叔电话?”

徐既思一顿, 身躯微微后倚, 皮椅轻旋, 他看了眼窗外的繁华夜景, 片刻又半耷落睫,沁凉的嗓音几乎听不出情绪:

“他联系你了?”

“不是,”那头忽地刻意压低了嗓音,“你忘了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了?我爸妈提前带我回祖宅了,三叔没打通你电话,脸色可难看了,我都不敢出声。”

“我现在躲□□给你打电话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徐知宁边走边踢开脚边的石子,刚问完,又一顿,“不对,你还是赶紧先给三叔回一个吧,我可怵死了。你爸性格你清楚吧,那表面上是在笑,气场冷得能冻死人。”

“你是不知道刚才吃饭三叔多可怕,前一秒还笑吟吟夸我跟我哥孝顺懂事,后一秒一提起你,我都感觉三叔上半张脸跟嘴唇分裂得像两个人,眼底都想镖刀子了,下面嘴还笑着,我和我哥都恨不得当场消失。”

一时又想起刚才的画面,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个窒息时刻,徐知宁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我都没吃饱就借口溜了。要不是最后爷爷开了口,我真——”

女孩嘴巴叭叭地讲着,抱怨起来一时连声音都忘控制,不想话音还没落,那把冷清的嗓音便顺着电流,跟忽袭而来的风一同而来:

“不回。”

冷冰冰的两个字砸下来,徐知宁被打断话,不自觉呆滞了一秒:“什么不回?”

那边语气上没什么情绪起伏,说得话却像骤然丢下一个炸弹:“电话和祖宅,都不回。”

徐知宁一僵,不可置信地提了提声:“你疯了?”

“前两年你不在荔州也就罢了,今年还不回!”徐知宁很快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你不回来不是见死不救吗?”

就今天这一回都够窒息的了,接下来还得天天见呢。

“公司事忙,”徐既思语调平静,一顿后,又语意不明地补了句,“他应该再明白不过。”

后半句不知怎的就听出一丝讥讽来,徐知宁沉默几秒,隐隐记得前两年他似乎也是这个借口。

其实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冠冕堂皇,她三叔家里那点事她也有所耳闻,她平时是口无遮拦,但聊起这些事,她心里还是有数,不敢聊太深,于是在数十秒的寂静中,直到那头似乎想挂断电话,她才急匆匆补了句,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你不想见三叔,总得见见爷爷吧?”

那头果然安静了,须臾才丢下一句再看,徐知宁想说就这两天了还再看什么,还没张口,那头忽然就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动作一僵,低头一看,果然被利落挂断。

徐知宁一跺脚:“又挂我电话!”

上回也是,莫名其妙丢下一句什么有更重要的事,连她的话也不听完就挂了电话。

徐知宁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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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

明明她每次都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

-

挂断电话后,徐既思盯着通话里数串红色数字后面的数字,神色不明。

最近疑似与徐卫辙有关的电话他一通没接。

其实也不少见,自五年前母亲去世,他接通过的徐卫辙的电话就屈指可数。

屏幕上徐卫辙的手机号后跟着个3,最近的一通正是二十分钟前。最近一周对方隔两天就给他打电话,可能是想起来就打一通,他只在前几天得知徐卫辙秘书打来电话后不走心地让人回了句开会没接到,两人之间甚至连直面的交谈都没有。

父子俩的关系可以说冰冻僵硬到极点。

如徐知宁所言,前两年他都以脱不开身为由,甚至连过年都没有回过家,但那会是他回国后刚接手子公司,有太多情况要了解和交接,他空降初至,乱七八糟纷杂的事也多,徐卫辙大约知道他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虽说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这一点空,但对方应该也清楚跟儿子关系并不融洽,他愿意回国就接手公司其实还挺出乎他意料,于是也没强求。

第二年他用一样的理由。

徐卫辙再清楚不过自己手底子公司的情况,第二年徐既思已然游刃有余。一年缓冲已是他忍耐退让的极限——年年团聚就自己的儿子不回来,这不让人家看笑话?

徐卫辙去年便大怒一场,直接派了保镖飞去提人,没想到对峙间,他这儿子的骨头比老子的还硬,直接丢给他一句可以回去,子公司总负责人的位置他立马让位,差点没把他年近五十平时模样却依旧从容风流的亲爹气晕过去。

这是徐既思回国第三年,年初把他调到荔州总部,徐卫辙的目的之一就是不想再让他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这拒绝那,加之距离近,他随时也好见人,没想到徐既思还能三天两头不见影,他想见自己儿子都得预约,而徐既思有时候为了不跟他见面,还真能在办公室忙一天,甚至直接在办公室过夜。

哪有一年到头,老子要见趟儿子比登天都难的?

徐既思很清楚,徐卫辙心有郁结,今年积攒的愤怨已达临界点,所以那些电话他一通也不愿接。

尽管这些情绪并不会影响他太久,但他不代表他愿意接受。

他现在所做的,让徐卫辙所承受的,大约都抵不过当初母亲的一点。

徐既思面无表情,在退出通话页面前,随手干脆将那通连备注都没有的号码拉黑。

食指搭在手机边沿,正要关机。

眸光无意掠过左上角的时间,又一顿。

脑海忽而闪过几个小时前楚盈平淡的视线与纤瘦的背影。

一时烦郁下回到公司加班,纪然发来消息问他在哪时得知这个消息,发来不解而震撼的语音,混杂着狂嗨的蹦迪舞曲,大骂他受虐狂,也不知在折磨谁。

看合同看报告,或许只要出现在公司,对纪然而言就是折磨。但对徐既思而言,他只是想转移注意力。

他向来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绪的。

可一旦涉及到楚盈,他似乎只有忙起来,才能被动地不去多想不去在意。

就像刚才数个小时的工作,他进入状态后依旧和平日并无二异,偶有疲惫感但也习惯。

可现在一空下来,楚盈这个名字又会冒进脑子里。

她是要去哪?是独自一人,还是和谁约会?如果是有约,对方会不会是异性?

会不会……是那天车里的男人?

他想追上前问清楚,又怕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劣。他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问这些?

徐既思眉头不自觉全然紧缩,悬在空中的手指顿了顿,目光划过微信,微顿。

而后缓缓点了进去。

他切出一个仅只一个好友的微信。

唯一的那个好友正是楚盈。

是之前在纪然家加的。

本来只是试一试,也没想能通过,她不是那种会随便通过陌生好友的性格。当时加完后又觉得自己荒谬,他很快就切了出去。

没想到后来回家才发现,她几乎是当下就通过了好友。

可也没发来什么消息,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景下通过的。

徐既思目光垂落,盯着那条系统默认的验证请求,手指点向头像。

而后有些诧异地动了动眉尾。

她的朋友圈是对他开放的。

也许是完全忘了这个账号,也许是没有什么特别要屏蔽谁的,总之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

徐既思一顿,往最新那张图片点去。

最左侧赫然显示“今天”。

三张照片,一张是排成长龙的队伍,似乎是一家商场内的门店,白绿调的清新装潢,仔细看,能见着露出一角的招牌,是什么烘焙,另外两张是她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背景是波光粼粼的倒映着闪烁霓虹的江畔。

文案大意是排了很久的队可惜没轮上,但是好久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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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了,感谢卉卉姐带她出来吹风。

徐既思略过里面提到的陌生名字,又看了眼跟她合照的那人,总觉得很是眼熟。

好一会,才蓦然想起,似乎正是那天ktv喝得烂醉的女人。

似乎叫……罗卉?

两人关系看起来很好。

楚盈也玩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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