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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 楚盈呼吸忽地一凝,而后猛然发觉一个令她不愿承认的惊惧事实。
或许是徐既思最近的行为给了她什么错觉,或许是最近她的状态实在影响了她的判断。
她敢对徐既思说这些话的底层逻辑,恰恰是她已经将他划进了她心底的那道安全防线。
竟然有了那么一丝有恃无恐的意味。
楚盈一僵,羞愧的念头还没起几秒, 呼吸顿时紊乱一瞬。
她甚至能觉察自己的血液被随着从尾椎骨爬下的冷意侵占。
指尖凉得有些僵冷。
徐既思的视线依旧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 楚盈缓慢动了动手指, 语气微僵:“我……”
楚盈张了张唇, 起了个音, 大脑却还是混乱,在注视下下意识出了短促的一声后, 又僵持住。
就在这时。
椅子的轻晃声响起,那人身子似是稍稍挺起。
“不过, 你有一点没说错。”
徐既思掀了掀眼尾, 冷静地打破了短暂的僵局:“我确实挺忙的, 手里项目也不少, 这边也不一定能顾及日日来盯。”
“所以。”
他微顿, 语气很淡。
“你如愿了。”
“……”
楚盈眼睫轻眨, 怔愣一瞬。
明澈的瞳仁下意识微抬, 看见那人话落后,平静而自然地抽纸擦了嘴。
震动声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徐既思一顿,循声看去一眼,见楚盈随意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亮。
备注是“哥”。
脑海不知闪过什么,男人长睫半垂,视线隐晦,清隽的面庞上看不出明显态度。
楚盈似乎也反应了会,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拿过手机,很快又记起面前还有人,她又抬起眼睫,想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出声。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微顿后稍一抬下颌。
“看来楚小姐也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徐既思顺势站起身,垂眸看她,嗓音清冽,听不出太多情绪,似乎一如既往疏远:
“多谢楚小姐招待。”
等她回神,门锁的咔哒声已经响在空寂的客厅内。
一瞬又恢复冷清。
恍惚间似乎并没人来过。
楚盈茫然地看了眼紧合的门,手指蜷了蜷,胸口不知怎的,好像空荡得有些冷。
她眨了下眼。
手机还在震动,又将她的注意力扯回,女孩微低下头,看了眼来电。
捺下情绪,她稳了稳嗓,接了电话。
“在吃饭?”
温在臣清越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进耳中。
楚盈看了眼没吃两口的面,含糊应声:“嗯,刚吃完。”
“有什么事吗?”
那头大约是在开车,隐约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偶响的车鸣,听了她这话,语调微扬:“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这人就总得跟她杠两句。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楚盈没接他这话,知道他打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叹了口气:“别绕弯子了,你就说吧。”
也不知是不是觉察她语气里的疲态,温在臣一顿,没再跟她瞎扯。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阵子大概会有个应酬,问问你有没有空。”
楚盈眨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餐桌边沿:“应酬带我合适吗?”
“我这边做东,总得带个‘家属’充充场子吧,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
楚盈迟疑了几秒:
“可我没参加过这种……给你添乱怎么办?”
“你埋头吃就行,”温在臣几乎毫不犹豫接口,“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楚盈被他逗笑:“行啊,那我就当免费吃顿大餐。”
“包你够。”那头也笑。
虽然温在臣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楚盈就是对他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大抵是最难的那段时间是他陪伴着过来的,在楚盈心底,温在臣与亲哥哥无异。
顺势又闲聊了几句,大多围绕着近日的生活,基本都是温在臣说,楚盈偶尔附和一句。
温在臣正和她吐槽新招的助理竟然没有驾照,要不是之前的助理结婚让他大手一挥给放了蜜月假,新助理又还在磨合,他最近也不至于忙到没空来找她。
“你说说,哪有老板给助理当司机的?”
温在臣现在想起来仍咬牙切齿:“我俩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才跟我说没驾照,那天赶时间,我还闯了红灯被记了六分。”
叭叭了半晌,忽然发现楚盈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声,温在臣一顿,问她怎么了。
脑海里没缘由浮现起某人的脸,她不自觉又走了神。
没有老板给助理当司机的,也没有甲方给乙方当司机的。
', ' ')('一瞬又闪过徐既思走前冷清淡然的那声“你如愿了”,惘然毫无预兆地在心头漫开,像忽然从云层坠落,一刹的失重后,她身形微晃,瞳孔聚焦在身前空荡的座位。
楚盈缓了好一阵才压下嗓眼的胀酸,低低应了声没事。
温在臣直觉今天她状态确实不对,嗓音也似乎染了丝哑,担忧浮上心头,他一顿,车速也跟着慢了些:“你不舒服?”
“……就是说太多话了,有点哑,我多喝点水就行了。”
楚盈本能隐瞒。
那边静了一秒,像是在判断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楚盈不安地抠着手指,视线无意瞥到不远处衣帽架上挂着的领带。
怕再迟一秒他就会反应过来追问般,楚盈忙顺势转移开话题:“对了,你的领带还在我家。”
一顿,温在臣似乎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我都快忘了。”
“也不差这一条,”他随口道,“过些天我来接你再看吧。”
楚盈连声应好,刚想着可以结束话题了,不料温在臣没上当,紧接着又问:“你真的——”
“没事吗”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声。
“你是不是在开车?”
楚盈忽然发问。
温在臣回了声对,正想贫一句耳尖,就听女孩回得极快,语气分外正经:“开车接电话记两分。你要是再被拍,分都扣完了——”
温在臣:“……”
楚盈捏紧了手机,生怕他意识不到这个后果影响多大似得继续补充:“你和助理都开不了车,这段时间工作怎么办?”
“……你可真会说话。”
她听见那头的人磨了磨牙,终于蹦出来她想听到的那几个字。
“行,挂了。”
楚盈的心随着挂断的电话一同沉寂下来。
好一会,她才适应了此刻的寂静。
跟温在臣说的也不算假话,她今天确实有点过度用嗓,刚这样想着,喉咙里就传来酸痒的感觉。
家里没水,楚盈慢吞吞挪进岛台,从柜子里拎出一个电热水壶,临时煮了壶水。
她缓慢踱到阳台,身体前倾,半搭在栏杆边,看夜色缓慢落下。
视线游离间,又不自觉飘到隔壁的阳台。
那边空荡荡的,也不见开灯,没有一点住着人的生气,好像他并没有回去。
不过他去哪也都不关她的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应该为自己庆贺一番。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
她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楚盈捺下空落的情绪,缓慢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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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徐既思确实没再出现在凌听。
她起初还担心回家时会撞见徐既思,但她关注了两天,甚至没在楼下见到过徐既思的车。
他好像真遵守了那天他们的约定。
由公到私,真的都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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