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想要心安理得地继续坐着,却看见一个刺猬小孩正抬起手,一蹦一跳冲他面前的刺猬父亲撒娇,“爸爸,我也要抱抱!”
刺猬父亲避过孩子坚硬的头发,抬手拍拍刺猬小孩的肩膀,他面色慈祥,对刺猬小孩说:“那个姐姐是残疾,腿不好使,不能自己走路,你是男子汉,应该自己走路,知道吗?”
闻言,刺猬小孩狐疑盯着安妮在裙子下的脚,不甘心念叨着:“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那个姐姐还能自己走……”
安妮内心惶恐:
我不是残疾!
最后在安妮的强烈要求下,亚瑟愿意放下安妮,让“残疾姐姐”安妮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
总之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安妮想起黄鹂鸟小姐之前场场经典的舞台演出。
“你听过黄鹂鸟小姐的歌吗?”安妮无聊问道。
其实安妮已经知道答案,亚瑟一定听过的,毕竟黄鹂鸟小姐是黑森林最有名最受欢迎的歌姬,不可能存在没听过她的歌曲的动物。
“没有听过。”
“?”
“什么?什么?”安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没有听过?”她的尾音上扬,好像没有听过一只黄鹂鸟唱歌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甚至觉得亚瑟在开玩笑。
亚瑟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安妮大步挡在亚瑟面前,快速道:“《玫瑰赞礼》,《早晨的猫》,《飘落的树叶》,一首都没有听过?你,你是不是听过,但是忘了,或者不知道是她唱的?”
亚瑟对歌舞表演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浪费时间,但见兔子着急的样子,他短暂地思索要不要骗骗她,说自己听过?
安妮还等着他的回复,焦急的目光那么明显地告诉亚瑟:你应该说你听过。
兔子好可爱啊,亚瑟想多看看这样的表情。
“我没听过,我也不知道黄鹂鸟是谁,”亚瑟貌似笃定的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什!么!黄鹂鸟小姐有如此空灵的嗓音,如此优雅的身姿,安妮不允许身边的动物“不知道”和“没听过”!
“我现在就唱给你听,你一定会喜欢的!”她一刻都不能多等,现在就要向傻狗展示黄鹂鸟小姐的歌曲魅力。
安妮顺着亚瑟前进后退,她需要看着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是否真的喜欢黄鹂鸟小姐的歌。
阳光从亚瑟的身后照过来,亚瑟和安妮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泥土和石块混合的道路上一起前进,甚至因为安妮的身躯娇小,她的影子被亚瑟的影子完完全全掩盖掉,一阵风吹动安妮的发丝和裙摆,她抬手将凌乱的头发掖到耳后。
兔子开始唱歌,她的歌声如此甜美,她的容貌如此娇艳,但是兔子倒退走路很危险,可能会被绊倒,于是亚瑟再次抱起安妮,让她重新坐上自己的手臂。
亚瑟走得很慢很慢,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五十分钟才到家。
一路上,安妮一首一首吟唱着黄鹂鸟的歌曲,每唱完一首就扶着亚瑟的肩,凑近观察他的表情,并且强迫亚瑟点评一番,最后还一定要问一句:“你喜欢这首歌吗?”
如果亚瑟说喜欢,安妮很开心,她会再唱一遍,如果亚瑟说不喜欢,安妮不高兴,她还是要再唱一遍。
到家时,安妮已经累了,口干舌燥,她最后问一遍,“你喜欢这首歌吗?”
“喜欢,”亚瑟不假思索,随口一句,他敷衍的样子激起安妮的不满,亚瑟将兔子放于柔软的沙发,给她接了杯温水。
安妮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一抹嘴,“你和我一起去演唱会吧,去现场听听黄鹂鸟小姐的歌声,她唱得可好了!”
大不了多花点金币再买一张票。
“你唱的就足够好听,”亚瑟拿着安妮的毛绒拖鞋走过来,很自然地蹲下。
安妮为亚瑟的不争气锤沙发,“黄鹂鸟小姐唱的比我的还好听!好听一万倍!听她唱歌,就像微风吹过树叶,很温柔,还有还有,她在去年的篝火晚宴唱的‘云之泉水,’她穿着纯白小裙子,简直就是精灵好吗,她还会跳舞……哎哎哎你做什么……哎!”
安妮没能收回她的脚,亚瑟单膝跪在她面前,生疏但强势地托起安妮的脚,脱下安妮的小皮鞋,又脱下安妮的白袜,露在空气中的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他仔细地看两眼,才为安妮穿上她的毛绒拖鞋。
亚瑟的手掌很粗糙,食指和拇指轻松圈住安妮的脚踝,温热的掌心毫无阻碍紧贴安妮的皮肤,重点是安妮很清晰地感受他用拇指摩挲她被细嫩皮肉包裹的踝骨,在那一块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安妮的脸爆红,她不懂为什么亚瑟会做给她换鞋这种事情,甚至好像很享受!
亚瑟抬头,兔子嘴唇蠕动,好似话都到了嘴角,就是说不出来。
兔子刚才说,黄鹂鸟唱的歌比她唱的好听?
“我只喜欢听你唱的歌,你唱的每一首我都喜欢,”他的语气随意且笃定且真挚,兔子唱歌就是全森林最好听的,如果有动物反对他的看法,他就用道理让对方知道谁才是对的。
没等安妮从震惊中缓过来,亚瑟扫了眼墙上的挂钟 ,他忽然说:“我帮你洗尾巴吧。”
啊,洗尾巴,安妮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她脑袋里都是亚瑟火热的眼神和踝骨痒酥酥的感觉,“不不不不用了……”傻狗一招出其不意让她说话都磕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