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是好不容易寻到的水源,桑晚难免心动,连忙千叮咛万嘱托大黑离开,而她则从储物囊里取出毛巾,想要用河水擦拭一番身体的脏污。
河水冰冷刺骨,桑晚费力地拧干毛巾,冰凉的毛巾在触及肌肤的瞬间,桑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细细地擦拭着四肢,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远处,巨石后面隐隐露出一双熟悉的赤色竖瞳,却让她身躯一僵。
“大黑!”桑晚慌张地披上外套,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我不是说了让你走开么,你怎么能悄悄溜回来偷看我!”
大黑却不见丝毫心虚,听见桑晚叫他的名字,迷茫惘然地游过来。
蒙昧无知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歪门邪念,只不过是桑晚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就忍不住担心桑晚的安危而已,才担忧地守在一边。
“昨天我还夸你能干,现在又开始不听话了。”外衫粘在桑晚湿漉漉的肌肤上,很快被未干的水痕泅湿,留下一块块深色的痕迹。
桑晚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板着脸教训道:“难道你不知道男女大防么?”
大黑怔了怔,一脸茫然,怯怯地摇了摇头。
桑晚对上他迷茫惘然的眼神,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心底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开课给他辅导了。
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
桑晚缓了缓情绪,开口耐心地教导道:“大黑,你是男……雄性兽人,而我是女人……嗯,虽然我现在还不算,但今后很快就会长成女人。咱们的性别不一样,你就不能偷看我,否则这就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大黑疑惑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他看向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视线再缓缓游移流离到了桑晚同样平坦的胸口。
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大黑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饶是大黑说话不利索,桑晚见大黑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胸口和自己身上游移,她也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大黑的念头,铁青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大黑,我现在还小,以后就会跟你不一样的。”
而就在桑晚说话间,她的目光也忍不住看向了大黑,他黑发披肩,类人的上半身裸赤,宽肩窄腰,可以清晰地看见饱含着男性力量的八块腹肌,肌线流畅,两侧的人鱼线潜入脐下密集的黑色蛇鳞处消失不见。
这本该显然是雄性的身材,但大黑那雌雄莫辨,貌若好女的阴柔容貌,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让桑晚也禁不住纠结犹豫了一瞬——
好像有的女性胸口比较平坦,而且女性也可以有腹肌……桑晚的目光慢慢彷徨,忍不住看向大黑那条从腹下就遍布黑色鳞片的蛇尾。
这也根本无法看到性别体征啊……
大黑该不会其实是雌性兽人吧?
忽然桑晚的双眸一紧。
他脐下细密的黑色鳞片泛着幽光,却有两片黑色的逆鳞无论是形状和颜色显现得格外不同。
“嗯?这俩鳞片怎么是倒着长的?”桑晚新奇地盯着那两片泛光的逆鳞,忍不住发出疑惑的音节,手比脑子更快。
第五十一章
几乎是在桑晚的指尖触到那片逆鳞的瞬间, 呆呆笨笨,行动迟缓的大黑神色却猛然一变。
他的身躯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犹如浑身触电那般,蛇尾尖在粗粝的地面情不自禁地摩挲盘旋。
大黑向来都不抵触和抗拒桑晚的任何触摸, 甚至明明自己更喜欢痴缠着桑晚贴贴的他, 这时却避之唯恐不及地连连后退, 竟然头次躲闪和故意回避桑晚的摸摸。
手还停在半空中的桑晚怔了怔, 还未好好体味那片逆鳞的触感,她只能无所适从地收回了手, 不知所措地垂在身侧。
而大黑则像是躲避瘟疫那般,脸色僵硬地又缓缓后退了一段距离。
大黑之前很少做大幅度的表情动作,这次他却张着嘴呆呆傻傻地瞪着桑晚,还没收回去的蛇信也掉在唇缝外面,活像是被抽走了神智, 只留下一副浑浑噩噩的躯壳。
桑晚察觉到了大黑不对劲的动作和异常的反应,她呐呐地开口:“大黑,那里是不是不能摸来着?”
大黑听见桑晚的声音响起,像是被触碰打开了一个无形的神奇开关, 呆滞石化的他猛然扭动着腰肢摇着尾巴飞速地后退, 把脑袋疯狂地钻进一个石缝里。
然而他却顾头不顾尾,只有个脑袋钻了进去, 裸赤的上半身和身下那一大坨黑色尾巴却还被留在了外面。
他黑色的长发披散垂, 隐隐可见莹白如玉的耳廓变得滚烫发红。
黑色的蛇尾胡乱缠绕成了一团乱麻, 搅成坨难以言说的形状。
“大黑,你这是怎么啦?”桑晚心底担忧, 拍了拍大黑的蛇尾巴关切地问道, 随后捏住了大黑胡乱搅动的尾尖, 两只手紧紧地把尾尖攥在手掌心中。
大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石缝里钻出来,长年累月地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坑底,他的皮肤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如今却布满不自然的红晕,犹如三月春半的酒金桃瓣,亦或是傍晚映灿丹流的绯霞。
“大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连手摸着也这样烫。”桑晚担心地拉住大黑的双手。
大黑缩手缩尾地蜷缩成一团,局促不宁地又想要躲进无人的缝隙里,却又不舍得把手从桑晚掌心抽出来,扭扭捏捏地摇着尾巴,想逃却又不舍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