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见芬里尔捷足先登地把幼崽抱在怀里,不禁有些吃味,他甩了甩尾巴围过去,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小屁孩,快给我疗伤。”
桑晚忙不迭点头,她摊开手掌,掌中的幼苗莹翠欲滴,比起前两年生长得茂盛了不少,芬里尔却径直举着幼崽转过身去:“你别想着插队,先给我治。”
“芬里尔,你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我的伤可比你严重多了!”琥珀不满地反驳,伸出手就要来抢夺幼崽,眼看两人又要从口角晋升为动手动脚。
而就在这时,芬里尔却双眸一紧。
忽然一道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黑影从青岩牛魔兽的尸体钻了出来,匍匐着游动而来,犹如毒蛇吐信般狠狠地扑向了琥珀,而背对着的琥珀还一无所知。
“小心!”
第三十七章
几乎是在芬里尔提醒出声的瞬间, 感知到危险的琥珀同时也侧身躲过,在这道犹如鬼魅一般的黑影迎面扑来的瞬间,桑晚登时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腐烂恶臭。
这股难闻的气味就像是一个巨坑里被掩埋了无数具尸体后猛然被刨开的腐烂腥臭。桑晚只觉一阵生理性不适,四肢八骸变得冰凉, 全身僵硬无比,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脑子也仿佛被冻僵了似的变得混沌浑噩起来, 强烈的晕眩感和胸闷感同时袭来,还好是被芬里尔抱在怀里才没有跌倒。
桑晚掌中的幼苗却情绪激动地攀升蔓延至她的手腕, 犹如蹑影追风的箭矢般直射而出,追击诡谲的黑影而去,幼苗这股迅猛出击的大力带动着掌心相连的桑晚,差点将她甩飞了出去,还是芬里尔手疾眼快地将幼崽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这道黑影偷袭不成, 感知到了幼苗的存在,像是有几分畏惧和忌惮似的,当即果决地逃走。
幼苗无可奈何地爬回来,有些心虚地缩成一团。
“小翠, 刚才怎么回事?”桑晚用手指戳了戳幼苗的嫩芽, 自从桑晚意识到她的异能本体有自己的意识之后,她虽然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给幼苗取了个名字。
桑晚另一只手揪住它最顶端的嫩叶, 继续逼问道:“你刚才想要干什么, 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带飞了?”
幼苗挣扎着摇了摇叶子,仿佛是在保证说再也不会了, 随即它恹恹地倒下装死, 任桑晚怎么戳也不动弹, 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琥珀拧起眉毛,一股难闻的烧焦气味从他的背后传来。
刚才他虽然避开了那道黑影的绝大部分攻击,侧身的腰窝处却还是不慎擦伤,留下了一道手臂粗细的伤痕。
这伤痕有几分像是烫伤和烧伤,糊透的皮肤和肌肉血肉模糊地粘黏在了一起,却又更显狰狞可怖,最顶端的皮肤变得黢黑一片,呈现着烧焦之后的碳化皮革状,犹如干涸之后的大地皲裂四散,底下却还渗着血水,散发着奇怪的难闻味道。
之前和琥珀交手过的尾环异能便带有腐蚀作用,那次琥珀留下的伤痕便已足够骇人,但跟这次的伤口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这次的伤口只是光看起来便觉得触目惊心。
桑晚吓白了脸,身体带了几分哆嗦地伸出手掌,琥珀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副模样倒显得伤在你身上,我都没这么慌张,你有什么好怕的?”
桑晚简直忍不住怀疑琥珀这家伙是不是没有痛觉,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和自己说笑:“难道你就不觉得伤口疼痛么?”
琥珀双手叉腰,将后背的伤口靠近桑晚的手掌,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异能属火的原因,即便是冬天,琥珀也仍旧是那副衣着华丽却上半身裸赤的埃及风打扮,有一角系在腰间的亚麻碎布嵌进了他的伤口里,背后灼烧感和皮肉都被融化的痛觉无比真实地存在。
但即使再痛,琥珀自觉他是已经成年的雄性兽人,怎么可能因为受了伤就哭哭啼啼地叫唤个不停,实在是有失他高贵血统和强悍实力的威严。
在心比天高的琥珀心底,尊严简直比性命还要重要。
这个看似伤口不深,创面也不大的伤痕却很是诡异,桑晚只觉刚刚指挥着自己的异能的能量游走到琥珀的伤口之处,却像是被裹进了暴风雪的风口之中,浑身的魔力在刹那间被立即抽干。
桑晚的异能现在是五阶将要突破六阶的关卡,虽然内伤还没有很大的效果,但治疗一般的皮肉伤已经算是小菜一碟,也有了轻松控制其他植物的能力,但其坚韧度、持久度和爆发力都还有很高的待提升空间,刚才在和领主二阶的青岩牛魔兽的战斗中,束缚它的时间短得几近于无。
魔力几近耗光的桑晚收回手,然而琥珀的伤口却只是痊愈了一小部分,血肉横飞的伤口虽然没有最初那么骇人,但也依旧怵目惊心。
这令桑晚感到奇怪,照理说按照自己现在的等阶,一般的皮肉外伤治疗起来已经是轻而易举,然而这么一道小小的伤口,却让她耗尽了魔力也无法根治。
她忍不住将心底的异样感说出口。
“刚才那道黑影好像是从青岩牛魔兽的尸体钻出来的。”芬里尔皱着眉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具安静横亘在不远处的尸体。
芬里尔之前和青岩牛魔兽战斗的时候并未察觉到不对劲,而这道诡谲的黑影就像是附身在尸体的寄生虫那般,直到宿主死亡之后才显现本体,刚才发动那波对琥珀的攻击,就像是就近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宿主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