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又做了梦。
这次不再是昏沉的夜晚,太阳明显西斜,是个明媚的午后。
仍旧是熟悉的墓园,和站在墓碑前熟悉的人。
田宇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许多,甚至有点发福,圆润些的俊脸上满是温柔幸福之色。他身旁站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娃娃脸,看着漂亮又可爱。
他拉着她的手。
“我要结婚了。”
“一转眼,你离开也已经叁年了。”
“我一直忘不掉你,日子过得也浑浑噩噩,还好有阿宁陪我。”田宇看了看身边的女孩,搂住了她:“我终于决定要放下你了。”
“你一直都善良体贴,对待别人比对自己都要好。我想你如果看到我之前那么颓废的模样,只会更加难过吧。”
“你一定巴不得我赶快忘掉你,开始新的生活。还一定会指责我,怪我让其他姑娘等了那么久。”田宇笑了笑,似乎她义正严辞的模样就在眼前,“正因为这样,我才放不下你。”
“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勇气,没让你努力活下去。”
“希望下辈子你能有个健康的身体。”
“我不想辜负她,也不愿意辜负相信我的你。所以我不会再来了,你我都好好保重。”
如果宋云此刻能发出声音,她一定会说祝你们幸福。
人的一生或许会爱过很多人。只是有的成为过去被永久珍藏,随着岁月风干,变成人生中宝贵的一页。
宋云无比感谢命运,让她能在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中遇到这样美好的人。
现在,她又遇见了司正卿。
阿宇,你我一定都要幸福。
*
“宋云?”
司正卿没睡多久就苏醒,毕竟他这些天已经睡了很久。然而刚睁开眼就看到宋云泪流满面的模样,他心头一紧,连忙控制力度推了推她的肩膀。
“唔。”
宋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来,脸上有微微冰凉的触感,指尖触上去,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不觉落泪了。她一抬头就迎上司正卿担忧的目光,明明他不久前才刚刚脱离危险,而自己几乎没怎么受伤。
“你”
没等宋云说话,司正卿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原本葱尖般纤细漂亮的手指被绷带紧紧包裹,司正卿这才想起那时她为了救自己攀住山壁,用力得连指甲都翻开了。
垂头吻上带着些膏药味道的指尖,司正卿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将十根手指一一吻过。他的鼻息扑在手背上,宋云有些痒,想缩回手,却还是没舍得。这样呵护一般的亲吻,让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既然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他问。
“你觉得我不会回来吗?”
司正卿一愣,随后轻笑了一下:“你会。哪怕是陌生人,你也不曾袖手旁观。”
“更因为是你。”
司正卿惊讶地抬眸,正望向她那双乌黑水润的眼。
“我本以为我还没那么喜欢你。”宋云别开眼,显然有些难为情,红云爬上她的脸颊,如天边晚霞般美不胜收,“我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
他握紧她的手,继续听着。
“我还没结识多少青年才俊,就要吊死在你这棵凶巴巴的歪脖树上了吗?”
司正卿眯起眼,显然对她的话语感到不满。
“但想想看,你对我还算好。”
“还算好?”
他挑着眉反问道。
“咳,蛮好的。”宋云想要抽出手,没成功,只得放弃:“反正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所以”司正卿压住唇边的笑意靠近,低沉的尾音上扬:“你是应下我的求娶了?”
“我可没说”
见她支支吾吾的羞怯模样,司正卿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抬起她的下颌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他摸着她的头,手指在她浓密的黑发间窜动,爱怜地抚摸着。
“不过不行。”
“你说什么?”
“不行,宋云。”司正卿掐了掐她的脸蛋,只觉得怎样喜爱她都不够:“娶你的事,暂且放放吧。”
“你敢反悔?”
“宋云。”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总是那样轻缓,极为缱绻地,像道尽了心中的疼爱。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娶你。”
“那就娶我呀,再拖着,我就要和别人跑了!”
“注意言辞。”司正卿捏着她的鼻尖警告:“以为我不敢办了你?”
“你就是不敢!”
他松开手,转移话题:“你的手指怎么样了?”
“别想蒙混过去,司正卿,你敢不敢?”
司正卿突然一个翻身,将宋云按在身下。他呼吸灼热,黑眸深沉,缓缓俯下高大的身躯,带给宋云无形的压迫:“胆子这么大?”
“那当然!”宋云仰着头,很是跋扈张扬:“你以为我怕你吗?”
“”
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忽视宋云不中用的挑衅,司正卿抿着唇角坐起身,长臂拿过一旁的茶杯,饮了口水。干渴的喉咙得了湿润,他这才慢悠悠地重新压下来。
“如果你想一晚上张开腿被我操,体会一下第二天起来合不上腿、腰酸、嗓子也哑的感受”司正卿随意地拨了拨她裙子上的系带,威胁意味十足:“可以继续激怒我。”
“”
宋云立马投降,乌龟一样缩起脖子,不敢出声:“你你伤刚刚好,还是过两天再说”
没出息。
瞥她一眼,司正卿帮她把被子盖好翻身下床。
“枭。”
“主子。”
枭没敢抬头,毕竟宋云还在床上。
“计划如何?”
“您意外身亡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好。”司正卿冷笑一声:“送我这么份大礼,该咱们回礼了。”
“名单可列出来了?”
“在这儿。”
枭连忙将怀里的书信递上去,司正卿一目十行,越看面色越差。
“竟然有这么多”
“主子,这名单送上去,估计朝廷官员要大清洗啊!”
“要得就是这样。”
司正卿收起信,拿出那根最为关键的金线。这东西他拿去比对,发现正是一品官员金鱼袋上所用。他差人盯紧,终于发现那个金鱼袋轻微抽线的人——还好他根本没注意,如果修补便真的查不到了。
运气也很重要。
司正卿顺藤摸瓜,查到与他交往密切的一众官员。盯梢半个月,终于得到他们暗中亵玩幼童的证据。
这藏匿孩童的地点竟然不是其他地方,而是那个大臣府邸的一处暗室。
有关云山寺案情所有线索,他早已暗中整理好拿给师傅。如果他不幸身亡,也有师傅帮他查下去。
可是他活下来了。
但他们之间的争斗没有停止。圣上是否愿意将这些毒瘤连根拔起还未可知,很多事还要继续筹谋。
司正卿烧掉那根金线,看着它在手心一瞬间化为乌有。
无论是这些龌龊的畜生,还是不合理的种种条例。
早该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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