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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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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算计

宁灼不由分说, 一把抓住单飞白前胸衣物,把他团团拎了起来,直抵到了墙上去。

被撞在墙上时, 伤势未愈的单飞白被砸出了一声短促气音。

宁灼不管他是否不适, 机械右臂擒住了他的双腕, 将他双手高举过头,死死押在了头顶。

宁灼将手伸入他的衣兜, 轻而易举摸出了那张有问题的id卡。

他无从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但也隐约猜到了些端倪。

暴怒之下,他一把将那张卡甩开, 要去搜清他还在身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宁灼搜得很仔细, 粗暴地卷起他偏单薄的上衣, 向上推去, 露出了单飞白精瘦的小腹。

宁灼的手一向冷得像冰。

这只手掠过单飞白的衣缘,一寸寸地搜上去,惹得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单飞白被宁灼指背蹭过的皮肤火热灼烫, 一路冒出细细的鸡皮疙瘩。

似乎是因为冷,也似乎是过度兴奋。

他任由宁灼搜他的身,垂下了眼睫, 从略高一点的地方望着宁灼,目光里是猎物在暗处打量猎手一样的认真专注。

宁灼没有注意单飞白怎样看他。

把单飞白再次搜成了白身, 宁灼才勉强安心,换用左手控在他的锁骨位置,屈起机械右手的拇指, 按下食指侧的一处按钮。

腕舱开启, 甩出了一条钢制束缚带。

宁灼把束缚带鞭子似的拎在手里,利落道:“踮脚。”

单飞白耸耸肩, 乖乖照做。

宁灼反手将束缚带按到了他的喉间。

在齿轮和机械的冰冷运转声中,单飞白的脖子被就地锁死在墙上。

为了争取一点新鲜氧气,他只能保持着踮脚的姿态。

宁灼拉了椅子坐下。

被锁住的单飞白好心提醒:“去床上坐呀。”

宁灼:“闭嘴。”

单飞白不闭:“床上软和。”

宁灼不和单飞白纠缠那些细枝末节。

他就地开始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审问:“你出去了?”

“嗯。”单飞白老实承认,“宁哥知道的,我最怕闷。‘海娜’我又很久没来了,想要故地重游,不小心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啊,还有一些不该听的。”

他的语气里都是赞许和激赏:“金·查理曼杀了另一个金·查理曼。哥,这么好的创意,你怎么想出来的?”

宁灼搭在椅背上的拳头发力攥紧:“你找死?”

单飞白:“没有啊,我和宁哥明明是一起找死,不相上下。”

他笑眯眯地用三言两语拆解了真相:“九层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金·查理曼。他只是换了一下药。真正的金·查理曼已经死了,昨天被他亲爸一枪爆头的那个就是。”

宁灼低下头,摩擦着自己发白的指关节。

之前他还在考虑怎么处理单飞白。

他现在在认真考虑“处理”单飞白的事情了。

他不动声色:“你认识金·查理曼?”

“认得呀。”

单飞白点一点头,轻描淡写的:“小学同学。交情普通。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灼哦了一声:“难怪。”

这两个字换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单飞白的语气听起来不大高兴了:“宁哥,我不喜欢你现在想的事情。”

宁灼:“哪一件?”

单飞白:“两件:你想杀我。你觉得我和金·查理曼是一样的人。我都不喜欢。”

“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吗?”

宁灼对前一件事不予置评,冷笑一声,语带讽刺:“……大公司的小少爷?”

“金·查理曼算什么东西。”单飞白不假思索地大放厥词,“他连你的衣服角都摸不着。我能在你身上留下的东西多得是。”

单飞白这边话音刚落,在沉默中怒极了的宁灼就把手按上了他的侧腰。

一道放射性的电流射出漂亮的电弧,一路攀上了单飞白的胸口,烙下了玫瑰花枝一样的电击纹。

单飞白甫遭电击,身体骤然一颤,软弱无力地向下滑去,颈套又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大咳不止。

他挣着一股求生欲,重新站稳了脚。

这一口气他缓了很久,缓到几乎让人疑心他晕了过去。

末了,他闭起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有汗珠细碎地摇落下来。

头发黝黑,面孔雪白,看着叫人心软。

很快,单飞白半眯着眼睛,用一句话再次让宁灼火冒三丈:“哥,你生气啦?”

宁灼当然生气。

他原本的计划是,既然单飞白得罪了什么人,虱子多了不痒,得罪得再多再深一点也无妨。

他要的是让“磐桥”在雇佣兵界混不下去,好让自己能少一点零碎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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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是小少爷在躲过这阵风头后,老老实实滚回他的单家,再也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偏偏单飞白这一趟偷溜出去,就这么巧地拿住了他的致命把柄!

一想到这坏事的东西是自己从火里亲手捞出来的,宁灼就浑身起刺儿似的不痛快。

但这个变数既然存在,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放单飞白离开“海娜”了。

“宁哥,你别生气了。”

因为身受电击,单飞白身体还有些抑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但不妨碍他大大方方地气人:“气大伤身,容易早死。你忘了,当初我们说好了的……”

宁灼:“说好什么?”

单飞白一眨眼,止住了话头,对宁灼进行了一番从上至下的认真打量。

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他们过去“说好了”的事情,单飞白只好失望地一撇嘴:“……没什么。”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块薄荷糖,撕开包装,叼在了嘴里,好缓一缓喉咙里直泛的血气。

宁灼皱眉。

刚才他应该是把单飞白身上的每一处都摸遍了。

他哪儿还会有糖?

而且包装依稀有些眼熟……

不等他想清那糖果的来路,小偷就自己招供了。

“刚刚宁哥来搜我,我顺手从宁哥裤子里摸出来的。”

单飞白毫无羞耻感地把糖丢进嘴里,不耐烦等它化,咯吱一声咬碎了,把糖纸拿在手里把玩:“哥,你找‘调律师’有事啊?”

宁灼:“……”

他有低血糖,所以看到糖总习惯摸走两三颗,贴身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在明港路76号,他也顺走了两颗用来待客的薄荷糖。

……糖纸上自然有“调律师”的标识。

“有事。正好要跟你说呢。”

趁着这个机会,宁灼口齿清晰,开诚布公:“我想了点办法,让‘白盾’以为偷了他们的监控公放的,是你的‘磐桥’。”

这回,轮到单飞白愣住了。

薄荷糖在他温暖的口腔里自然融化,那点沁人的冷,想必直透到了他的脑子里去。

单飞白不蠢,绝对知道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宁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帮他得罪了“白盾”这个警察机构。

今后,“磐桥”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了。

单飞白的眼珠黑白分明、一瞬不瞬地看了宁灼很久,才慢慢浮出苦笑,露出一个不大高兴的小梨涡:“宁哥,这么狠啊。”

“磐桥”是他的心血,宁灼太清楚要怎么捅他刀子,才能痛彻心扉。

他轻声细语地将软刀子一刀刀递过去:“你想保住你手下的命,不想让‘磐桥’背上什么贩卖人口、贩卖电子毒品的名声,就把‘磐桥’散了吧。”

宁灼讨厌“磐桥”,一点也不带掩饰的。

对“磐桥”当初到底是怎么打出响亮名号的缘由,宁灼可是记忆犹新。

他状似无意地伸手扳了扳肩膀,仿佛那里积蓄着一点经年的隐痛。

就像是风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发作起来,就叫人忍不住咬牙切齿。

另一边,单飞白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宁灼出神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迅速整理好了思路。

“‘磐桥’不能散。”他思路清晰,先下好了定论,“一盘散沙,更不好保命。”

听话听音,宁灼不是傻瓜。

他瞧着单飞白:“你不仅要留下,还要‘磐桥’也留在‘海娜’?”

单飞白理直气壮:“来都来了嘛。我在这里,他们哪都不会去的。”

宁灼顿觉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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