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表面父子吧。
江教授和他的宝刚离婚那阵子,江夏其实有偷偷跑去看过那个破坏自己父母感情的美术生。
长得也就那样,气质和汪女士比差远了,江淮民会喜欢她多半是因为她年轻。
江夏知道自己的想法主观又刻薄,可他是汪女士的儿子,注定客观不了。
那女孩被江教授扶着坐到躺椅上晒太阳,脸上洋溢着被心爱之人疼惜和即将为人母的双重幸福。
江夏看了心脏跟着眼睛一起疼,之后再没去找过那幸福的一家子。
今天会遇上纯属巧合,他也不知道江淮民不好好在春城大学教课跑来山城的母婴店做什么。
“他真让我讨厌。”江夏把手里的枯叶一丢,皱眉道。
“我也讨厌我爸。”头顶传来闻晦低沉的声音。
江夏抬眼看他。
闻晦揉了把他的头发,笑着说:“我小的时候我爸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妈,还把我关在房间里,酒醒了以后又很后悔,给我妈下跪,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让我妈原谅他。”
“那你妈原谅他吗?”江夏琥珀色的小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闻晦点点头:“嗯,她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女人,愿意一次次给他机会。
直到有一回他又喝醉了,打我妈打得特别狠,我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她哭着求我爸别打了。我撬开窗户偷偷溜出去,结果不小心磕到了额头,这里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闻晦撩起额发,指着发根上一道浅浅的疤:“那时候我只有七岁,去医院缝了五六针。”
江夏忍不住摸了摸那道疤,小声说:“一定很疼吧,你好惨!”
闻晦倒没觉得自己多惨,松开手,让江夏帮他理头发。
“那件事把我妈吓坏了,终于鼓起勇气跟我爸提离婚。我爸不同意,又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跪下来求我妈原谅。我妈没有再原谅他,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离婚了。”
闻晦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二十几年,所有的失望,怨怼,甚至害怕都早已被时间风干。
“后来呢?你一直跟着你妈生活吗?”江夏没想到闻晦也有和自己类似的遭遇,甚至感觉闻晦比他惨多了,至少江教授和他的宝离婚的时候江夏差不多已经成年,而闻晦还在上小学,当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肯定巨大。
“后来?”闻晦笑了一下,“后来我妈遇上了我后爸。”
闻晦说了个名字,江夏琥珀色的小鹿眼瞬间瞪圆了:“他,他,他不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富豪吗?”
闻晦后爸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连江夏这种还未步入社会的学生都听说过。
“所以我说我是富二代啊,你又不信。”闻晦委屈巴巴。
江夏:……怪谁?还不是因为你总耍流氓!
江夏低下头,踢了踢路边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