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再拖。”
今天一进门就听见安默拉直截了当地说了个坏消息。
他把轮椅推到桌前,问:“您有什么安排吗?”
安默拉穿了件很厚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特别冷。房里还点了壁炉,英格兰姆这种穿衬衫的都觉得热得慌。
“神圣烙印造成的伤害除了曙光自己,几乎没有人可以解。不过之前我听杰拉尔德说过约书亚上位的过程,总觉得教廷里应该有某种违抗神意抹除烙印的办法。”安默拉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拿起桌上一杯微微泛蓝的药水喝下,继续道,“现在约书亚迟迟不醒,只能派人去教廷找一找了。”
英格兰姆立刻皱起眉:“怕有埋伏。”
不光她自己知道要派人回教廷找东西,曙光也是猜得到的,万一她就等在哪儿呢?
“让莲恩去吧。”安默拉知道必须去,但是又不能去一个拿曙光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太险。”英格兰姆摇头。
安默拉低下头,看药水里的一圈圈小涟漪:“我会让她以自身安全为先的。”
英格兰姆依然摇头:“我不是说她,是说你。”
如果莲恩前往教廷,那么留在安默拉身边的圣剑就是杰拉尔德和约书亚。杰拉尔德本来就是安默拉防卫的目标,如果这个过程中约书亚再清醒过来,那安默拉很难负伤应对两柄圣剑。
即便成功应对了,也很难保证不再次获得累积性伤害。
安默拉确实很为难,如果派杰拉尔德出去,那么他对上曙光怎么办?最终结果还是会对她产生威胁。
“让莲恩去吧。”她最后定下,“我不怕。”
这么说着,其实心下依然有些不安。
英格兰姆离开书房,通知好莲恩准备行程,然后才回到自己住所。
他房间里也有个生态玻璃缸。
占据了半间房那么大,有热带植物,有鸟,有花,和他在西部领地的那间温室很像。不过它是完全半密封的,大部分时候只能隔着玻璃看,不能碰,不能感受。
刚刚在书房,短短几句话已经完成不知道多少次心念交锋。
让莲恩去,莲恩当然是危险的。既然安默拉可以从曙光这里暂时夺下审判之剑,那么曙光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安默拉才会踌躇。如果让她自己做决定,她大概会选择自己冒险去,或者派克洛宁配合本来就在那边的假教皇。
但是有英格兰姆在。
他把对莲恩的安全考虑,成功替换成了对她自身的安全考虑。
既然去了,自然是要成功的,否则就会危及她的安全。成功概率最高的就是圣剑,让杰拉尔德再接触曙光绝对不在安默拉的考虑范围内,约书亚连人形都化不了,这样安默拉的选择就被局限到了一个人——还是莲恩。
莲恩是唯一一个完全忠于安默拉的圣剑,南十字星只需要对付她一个就行。
不管是让索萨克寻找剥离神圣烙印的办法,还是让他诱莲恩去奥兰,再利用曙光设伏,都是一个可能性。
或许她死在某个可能性里了,或许她没有。
有是最好,没有的话,南十字星其实不介意自己动手。
英格兰姆一直看着树影间那些优雅地梳理羽毛的鸟雀,它们已经飞不高了,因为知道飞高了要撞脑袋。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送药,是个脸圆圆的小护士。
她端了金属托盘,走得小心翼翼,英格兰姆朝她微笑一下:“放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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