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拉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说出“大家一起吃个饭”。
“认识也分很多种,我和这位堕落信徒恰好是不太和睦的那种。”
文森特直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默拉,刀锋般的眼神似乎要从她身上剜下块肉。门格尔是黑暗圣殿的人,夺走门格尔戒指的这个女孩儿应该也是。她在不久前还协助黑暗圣殿的圣子逃离了翡翠圣枪,所以毫无疑问就是堕落信徒。
亚门听了“堕落信徒”不由地看了一眼杰拉尔德,他说:“我煮了南瓜粥,烤了一只大肥鸡,桌上还有一堆新鲜出炉的面包。你们真的不尝尝吗?”
安默拉无视了他尝试缓和气氛的举动,继续挑衅道:“谢谢你的招待,我准备先去圣兰斯卡特军方举报在逃犯,然后再来尝尝它们。”
文森特针锋相对:“在逃犯?你自己都在国家安全局的危险人物清单里,不比我好多少。”
“等等,那你们俩相互保密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来吧,一起坐下吃个饭,好好谈……”
亚门继续试着打圆场,直到他看见一位高挑而矫健的女性推着轮椅从大农舍后门走进来。
那个女性,正是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她多半是位女军人。而她手里推着的轮椅是木制的,看上去就跟刚赶工出来的似的,十分简陋。轮椅上坐着一个浑身都裹着绷带的人,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那个人全身唯一露在外面的部分是左边眼睛,浅褐色,有点凌厉的意味,从眼角的纹路来看,应该不会年轻。
“哦,我的天。”亚门又点了根烟试图冷静一下。
女军人低下头,将发声器贴在这个绷带人的喉咙处,嘶哑而可怕的声音通过发声装置回荡在大农舍里。
“翡翠圣枪、黑暗圣殿还有奥兰教廷……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翡翠圣枪是指文森特,黑暗圣殿应该是指安默拉,那个缠绷带的家伙甚至看出了杰拉尔德来自奥兰教廷。
“啧,还真是凑一块了。”文森特脸色越发难看,“北冕星为什么会在这儿?”
亚门吐了个烟圈,相比起其他人,他看上去顶多是无奈:“这是他们的地方,为什么他们不能在这儿。”
“北冕星是什么?”杰拉尔德低头问安默拉,他懂一点圣兰斯卡特语,但还没有了解很深入。
“赤道星座的一个,北冕星座。”安默拉也转过身去打量那个浑身都是绷带,连说话都得依靠发声器的人,“用作称呼时,它代表圣兰斯卡特南方独立军的领袖之一,北冕星阿道夫。”
文森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皱眉反驳道:“关于北冕星到底是赤道星座还是北天星座仍有争议……”
北冕星发出刺耳的笑声,然后打断这两个人关于北冕星属于哪个星座的争执,他对亚门说道:“我闻到了熟悉的南瓜粥的味道,可以为我盛上一点吗?亚门阁下。”
“荣幸之至。”亚门正想把烟掐了,但是一想到短短半小时内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烟又有点舍不得,“你们不介意我点着烟吧?”
“北冕星大人正在养病。”那个女军人反对他抽烟。
“我们这儿有个未成年人。”杰拉尔德也反对。
于是亚门又忍痛掐了这根烟,系上围裙去弄南瓜粥了。
女军人把北冕星的轮椅推到餐桌附近,安默拉也很自然地在他正对面坐下,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被裹得密不透风的木乃伊要怎么喝粥吃鸡。
“不来聊聊各自的身份吗?”北冕星的声音真的很难听,那个发声器可能是三百年前的老古董,杂音大得能把人震聋,“同在一个避难所里,我们也算一个阵营。”
“我和叛党从来都不是一个阵营。”
文森特原本是针对安默拉,但现在他的矛头迅速指向了北冕星,毕竟圣兰斯卡特军人与南方叛党之间有着天然的对立。他一边冷笑着回答一边坐在了安默拉左侧的位置,尽可能远离北冕星。
“我也不是来这里避难的。”安默拉觉得班杰明确实给她找错了地方。
“是吗……”北冕星凌厉的眼神扫过安默拉,然后在她感到不适前迅速移开了,他看着站在安默拉身后的杰拉尔德说道,“奥兰教廷和黑暗圣殿,真是奇怪的组合。”
“我上个世纪就退休了。”杰拉尔德皱眉道,“教廷连退休工资都没给我,我觉得这不能代表阵营。”
文森特能看出他是奥兰人,甚至可以通过刚刚短暂地交手看出对方是圣堂骑士,但他不知道这是个上世纪就已经退休的圣堂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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