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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吧。随便吧,你高兴就好。

黄壤盯着帐顶的绣纹,不去想即将到来的遭遇。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当初为了勾引谢红尘,我什么没干过?你么……我只当被狗咬了。

黄壤努力让自己无动于衷。

而第一秋伸手,替她掖了掖另一边的被子,随后回身躺下。

……咳。

黄壤开始数帐顶的丝线,试图弄清它们交错出了多少个孔洞。

耳边是第一秋的呼吸,最初轻浅,而后渐沉,最后又慢慢细微。黄壤数着他的呼吸,百年之后,她睡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可这已经不是她所在意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想要入睡,但是黑暗顷刻间聚拢过来。

脑子里似有千万人绝望呼号,她又回到那个密室里。

无数像她一样的受刑人,沉默地伫立。大家互相对望,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那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法阵的符光偶尔轻轻闪过。

有一天,她听到一阵沙沙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密室里,竟也十分动听。黄壤细听许久,直到一只老鼠拖着一块血糊糊的耳朵跑过。

原来,那声音是有老鼠在啃食同伴的耳朵。

黄壤睁开眼睛,继续数纱帐的丝线。

帐外烛火渐渐微弱,黄壤开始心慌。若是烛火熄灭,房间里就又只剩一室黑暗了。好在烛火燃尽之时,天色也渐渐明亮。

长夜将尽,黑暗中像是调入了一勺芝麻白,亦明亦暗。随即这勺白越来越浓,第一缕天光入帐。

黄壤松了一口气,身边的第一秋也醒了。

他初醒时,指尖触到睡在身边的黄壤,顿时惊坐起来。待看清身边人,似乎这才想起她的存在。

他起身下床,黄壤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更衣。

不一会儿,他重新为黄壤掖好被角,道:“今日你待在房里,我会命人为你赶制衣裳。”

啊,黄壤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

——当然,百年前二人肯定有过交谈。只是时间浩如烟海,她早忘了。

第一秋的声音清澈,语气却俨然是命令,字字都是压制,不容质疑。

好在黄壤也没法质疑他,这还能怎么?只能随他高兴罢了。

第一秋关门出去,外面传来不知谁的声音,恭敬地向他问好。

黄壤听不见他的回应,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回应。也是,百年前,朝廷在仙门尚且毫无威信。百年间,司天监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纵是玉壶仙宗,也不得不正视这个对手。

而身为监正的第一秋,岂会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黄壤继续盯着帐顶,第一秋走了,这方小小的世界好像也因此失语。

她其实是不惧等待的,密室里的十年,时间像是生了锈,卡在原处不能行走。

而现在的处境,已经好了太多。她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厚实温暖的被子。

屋子里燃着暖盆,这让溜进来的寒风失去了威慑力,变得颇有几分温柔。

她等时间游走,意外地竟还逮到了一缕偷偷入帐的阳光!

今天真是最美好的一天了。黄壤静静地想。

司天监。

第一秋一路来到朱雀司,进了他的议事房。

朱朱雀司少监朱湘赶过来,她虽是女子,然而身穿一身赤色短褐,袖挽至肘,形如男子。

她行事干脆利落,又聪慧多智。是第一秋的得力臂膀。

她站在下首听候吩咐,很有默契地没有打扰第一秋。

第一秋铺开纸页,用碳笔绘图。

他多奇思,司天监很多法器、法宝都出自他手。

每当他熔炼新的法器,朱湘都会将原稿绘制多份,与司中门人弟子传阅探讨。

若有需求的,便批量生产。

今天第一秋绘图也很仔细。

朱湘静等了一阵,终于第一秋将图纸递给她:“立刻赶制,即刻送来。”

好家伙,今天尤为着急啊。

朱湘接过图纸,只看一眼,就愣住。图纸有好几张,里面尽是……女子服饰。从抹胸到内裙,再到衬裙、外衣、厚披风、腰带、鞋子……

材质、颜色、绣纹技法,标注得清清楚楚。其尺寸之细致,肩宽、胸围、腰围、臀围,半个也没落下。

这是……

朱湘不明白。但监正下令,必有原因。她也不多问,最好的下属就体现在高超的执行力!

于是一大早,司天监朱雀司诸弟子开始缝制这套衣裙。

这衣裙还十分复杂,珍珠、编花、系绳、流苏,领口镶的狐毛,再加上繁复的绣功,大伙儿各司其职,忙活了大半日。

监正也没闲着,他亲绣了外裙的暗花。

整个朱雀司的弟子目光都十分犹疑。但不敢问。

——谁敢管他的闲事?

一天时间,对黄壤而言过得其实很快。

她对时间的感知早就出了错。她睁着眼睛,眼见阳光偏移,慢慢溜走。天光中少了那抹金色,渐渐变成惨白。

中间有人进来,却不敢掀开帐幔。于是黄壤自然也看不到是谁,只知道那人添了些银碳,很快便退了出去。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动静,也足够让她惊喜很久。她衔着这点惊喜,又能继续安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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