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然自嘲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身体猛地摇晃起来,就在戴维斯连忙上前两步,想要去搀扶他的时候,齐乐然却突然抬手扶住了身边的窗台,勉强站稳了身体。
片刻后,就在齐乐然抬起头来的时候,惨白的脸上眼眶通红,毫无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细碎摩擦声,整个人好似被瞬间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毫无生气。
先生!戴维斯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是突然见到齐乐然这幅模样,也把他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去医院就在这时,好似没有魂魄的黑发青年突然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然后便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外挪去。
我不能垮,这个时候我不能垮,凯文一定会没事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齐乐然在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别人听不清,却可以给自己带来无限勇气的话。
第一夫人办公室外的秘书室里,几个女秘书也早已经面色苍白,呆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任办公桌上的电话此起彼伏的发出刺耳的响声,却无人去接。
此时刚刚放下电话的詹妮弗担忧的看着从办公室里姿势奇怪的走出来的齐乐然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齐乐然,因为总统遇袭的消息已经全面封锁,没有人知道斯特曼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却又偏偏昭示着问题的严重性。
詹妮弗,这里交给你了。齐乐然站在秘书室的正中央,用不大不小却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沉声缓缓说到,虽然不用多么仔细去听,就能够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可是这句话却足以安抚人心。
詹妮弗重重的点了点,没有说话,目送着齐乐然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必须承受这所有的一切!
第一夫人专用的黑色豪华轿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迈克尔的神情严肃而又紧张,在总统先生遇袭的这个特殊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些狂热的恐怖分子们会不会趁机浑水摸鱼,其实齐乐然在这个时候赶去桑扶兰高级私立医院是个十分不明智的决定,其实现在还是呆在国家政府大楼里最为安全。
可是迈克尔的心里却也明确的知道,在还不知道总统先生现在具体情况的情形下,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齐乐然。
车队悄无声息却又快速的向桑扶兰高级医院疾驰而去,虽然不能阻拦齐乐然的决定,不过迈克尔还是在没有请示齐乐然的情况下,就让车队兜了个圈子,没有走最近的那条路线,总统先生既然把齐乐然的安全交给了自己,自己就要对他负责任。
面无表情呆呆坐在车后座的齐乐然,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其的缓慢,他现在直恨不得马上飞到斯特曼的身边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斯特曼,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有多么的糟糕,没有如平常那样去做另一辆车的戴维斯,有些担忧的看着身边面无人色,身体不停的剧烈颤抖着,而自己却好似一无所知的齐乐然。
戴维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低声说到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如果总统先生真有什么事情的话,现在早就乱套了。此时此刻,他想齐乐然一定更希望自己是用朋友的身份来安慰他,而不是下属。
齐乐然听到他的话木然的转过头来,片刻后才好似听明白了他的话,在缓缓的点了点头后,突然沙哑着声音对他说到给我一支烟。
戴维斯一愣,他从来也没有看过齐乐然抽烟,不过这时候吸烟确实能够安抚他的情绪,想到这里,同样也不抽烟的戴维斯只能抬头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迈克尔高声问到有烟吗?
迈克尔从兜里掏出只剩下半盒的烟和打火机回头递给了戴维斯,如果不是执勤时不允许吸烟,他现在其实也十分的想要来上一根。
戴维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齐乐然,同时打开了手里的打火机,可是齐乐然的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半天都无法把烟点燃。
戴维斯眼中怜惜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把已经有些烫手的打火机关掉,轻轻叹了口气后,抬手按住齐乐然颤抖的后颈,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嘴里轻声说到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怀抱结实而又温暖,齐乐然下意识的想要去依靠,去逃避,可是他身上与斯特曼截然不同的陌生气息却让齐乐然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齐乐然猛地从戴维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坐直了身体,顺手从戴维斯手中抽出打火机,低头颤抖着给自己点燃了手上的香烟,在深深吸了一口后,学着那天晚上在医院走廊上时斯特曼的模样,将手里的香烟倒转过来,将它猛地握在了手里。
手掌上传来的疼痛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直到此刻,齐乐然才明白了斯特曼那时的心情,有很多事情虽然不想,可是却不得不去做的痛苦与决绝。
你干什么!戴维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去掰开齐乐然的手,可是就在这时,齐乐然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神色淡然而又镇定的说到我没事!
黑发青年此时已经停止了颤抖,那双黑色的眸子好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透着妖异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甚至还沁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让人心底发寒。
迈克尔,还有多久才能到?齐乐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副驾驶座上的迈克尔淡淡的问到。
马上马上就到了。身体有着野兽般直觉的迈克尔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齐乐然情绪上的变化,连忙开口回到。
车队在几分钟后停在了桑扶兰高级私立医院戒备森严的大门口,此时这个桑扶兰高级私人医院已经被从里往外全部戒严了,在查明了齐乐然的身份后,才让他们的车队开了进去。
手术室齐乐然的心中默默的重复着这几个字,身体僵硬而又坚定的向手术室走去。
就在齐乐然堪堪走到手术室所在的走廊时,就听见里面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嘈杂的人声不停的响起。
齐乐然不敢置信的踉踉跄跄的向手术室跑了过去,他不相信,不相信斯特曼会就这样离他而去,他曾经说过,卸任以后还要跟他去看遍这世上所有最美的风景
手术室前一片混乱,齐乐然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红色薄纱的视线模糊不清,就在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突然猛地向他冲了过来,一边疯狂的撕打着他的身体,一边高声尖叫着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