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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暖烧得滚烫,百合香颇为浓郁,烈火红烛昏罗帐,檀弓一双冷若冰洲之玉的手,抚上了卫璇的眉心。檀弓轻启双唇,卫璇隻觉一阵寒风吹过。
“尚可。你眉心未散,如此年纪元情竟未失,若再苦修数十年,倘可成就后天道体。”
檀弓看卫璇一副晃神的模样,便以为他听不懂什么是“元情未失”,便解释给了他听:“你是童男。”
过路者无不侧目而视。
檀弓犹自话:“尔知元情……”
却被卫璇捂得险些喘不上气。
卫璇把手松了,但为防檀弓再语出惊人,将手轻轻盖在他脸上不敢离去,好一阵才笑道:“…道长还是看相的不成?但却不很准,须知我卫璇玑十五初尝春情,十六偷试云雨,十七房中之术独步天下,远迩来服,几十年来流连花间,倚翠而偎红,从未有一日闲散中断,岂不远胜道长这稀汤寡水的日子?若是道长有心求教,我可……”
卫璇戛然而止,垂首僵然,眼神扑朔。
檀弓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去看,望了一会,又看卫璇。
原来,方才走过去一个浑身隻穿着水红鸳鸯肚兜的妓子。
“倾囊教之。”卫璇硬是把那四个字说完了。
檀弓犹然不解,想把卫璇推开,却发现卫璇背上有些汗渍,似不是方才一眼所积,便道:“元情未丢,此乃难能之好事。”
檀弓劝之:”所以你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
卫璇脸上过不去:“好啊,你不听说,休怪我。一会怎么说,我也不带你出来了。”
因着走得实在太急,迎面却与一个男子撞了肩,正要去看时,却隻觉那人面目异乎模糊,辨不清明。
正留神,却是檀弓上前推开了香闺之门。
卫璇才见一眼,脚步又霎时停住了。
只见丁香孤零零地坐在床榻中央,罗衫已褪,云鬟已松,一双秀目美则美矣,然则空而无神,见了卫璇,更是缓缓而紧紧地闭上,似是意决赴死。
卫璇忙闭目跨步,迅疾上前,在昏暗中瞎摸了一床锦被,三下抖散开来,急急抛去。
“姑娘折煞在下!”
丁香冷笑道:“公子何不给个痛快。”
卫璇惊魂未定,还未开口,却听檀弓道:“哀。”
丁香听了陡然睁眼,脸色煞白,字字颤,声声泣,如晓春含露之花枝:“……果真是您。”
说完,她已对着檀弓深深万福,屈腿轻轻跪倒在檀弓足下。这寸寸柔肠,盈盈粉泪,与先时情貌大相径庭。
檀弓道:“哀,阳炎安在?”
丁香相对檀弓无言,唯有喜泪千行:“魔君…在天京。”言罢又问:“您这五百年…还好么?魔君说您法力尽失,莫非…莫非是来下界历劫了?”
檀弓淡淡地说:“阳炎如何作想?”
丁香双目低垂:“…魔君他只是对尊上太忠心了罢了。”
檀弓道:“目下还未波及到色欲六重天,天庭尚未知晓。哀,尔若此时脱身,为时未晚。我今日就当没有见过。”
见丁香不说话,檀弓道:“你将我带去见阳炎吧。”
丁香这才觉得檀弓误会了,忙道:“不是这样的!从前是您渡化了哀,哀怎会恩将仇报,助魔君而害您?”
丁香解释说:“您有所不知,此行除却哀外,还有六情君俱在清明何童。哀在此等候您并非是魔君授意,而是另有高人指点,他……”
“左尊小心!”
丁香忽地将檀弓推开,手中缠绵香罗粉立时向这杀手撒去!
那人广袖一拂遮住脸畔,再落下时三指已擒住丁香一段纤细的粉颈。
“小畜生。”
一声分筋错骨之音,丁香泪痕未干,香魂已去。
那人一步步朝檀弓走来,这眉眼情致,不是卫璇是哪个?
“卫璇”修眉一挑:“左尊?”
言罢,他兀自负手打量檀弓一阵:“让本座想想,阁下是哪个左尊?”
“卫璇”在檀弓颈间轻轻一嗅:“小神仙,你好香啊。好细的腰……”
“卫璇”忽地离了身,朝太师椅施然一坐,反手一端茶盏,缓缓地将那舒展的玉叶长春茶叶吹开,方抿了一口就皱眉放下,极为大胆放肆地将目光在檀弓周身来回逡巡,忽笑道:“我当是谁,过去远远瞧见过一眼大天帝这风流身段,睡里梦里就在再没旁的庸脂俗粉了。”
“卫璇”起身欺近:“ 瞳人剪水腰如束,一幅乌纱裹寒玉。怪道人说‘天上左仙官,嫦娥妒色,姑射难追。’怕是别的小神小将怕天帝恼,才编出个不伦不类的‘左仙官’,不敢直说‘左尊’,我谬甚也。三界第一惊天动地的美人,何不以真容示本座?我见了死了也甘心。”
檀弓终于开了口:“七情魅魔。”
那“卫璇”惊喜一笑:“美人竟认得本座?”
檀弓道:“你乃域外天魔,与东荒群魔无甚瓜葛。天庭与你天魔
', ' ')('一族,自先天五太时便两不相问。未可轻信阳炎之语。须知寻衅天庭,扰乱道统者,终逃不过‘神魂覆灭’这四字。”
魅魔借着卫璇之容,一笑当真是颠倒众生:“美人,本座只是欠下阳炎那厮一个小人情,何尝就要为他走马卖命了?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儿偏生要试他一试了。”
魅魔说:“就是眼下寻不了天庭,那先寻一寻天帝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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