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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就像如今的“破”一样平和舒缓。
金莲花的光芒,紫盖剑剑光,明灭闪烁的丹火……重重迭迭,错综交织。乱红之中,只有他的清淡宁远的眼神从未变易。
“檀弓……”王含贞长剑垂地,哽咽含糊的两个字,几不可闻。
但众人几乎都未留意王含贞的异动,因为此时斗台上忽刮起了一阵异风。
这风声经久不息。看掌坛左顾右盼面有疑色,褚俊艾道:“请掌坛再仔细看看。”
这一句提点了众人。再细细一辨,这异风分明不是出自卫璇之手!
只见檀弓右视其手, 勾、抹、挑、剔,左顾其弦, 吟、猱、绰、注, 一弹一拨指法愈来愈疾,连贯紧凑却仍能卷舒自若,琴音沉重处如霜钟低鸣,博畅处有游鱼顺水之势,一泻而出。一个大绰大注间,琴音化作林风天籁。泠风小和而飘风大和,厉风呼呼吹拂万窍。雄风起怒波,扬起万壑松涛,又化作千道青光银毫,朝云如露竞相奔去!
众人虽皆瞠目,却不敢断信,只有乐容真人看得愈发惊心夺目。
能将琴音锻造出五行之意,这何止是几百年的修为!
乐容真人惊瞩侧耳,却听那琴声浩然澎湃之中却有一线隐机,时断时续,如同遥隔山岚,琴声烟波杳霭,又如渺渺飞霜遮天蔽日,斗台中人无不身处其中,却浑然未觉。
卫璇在风声琴声交错中越舞越快,身形如浮云惊龙,连挽数十剑花,皆中云如露,无一错手。正在云如露连连败退,正然挨擦到檀弓琴意时,迎头却是一柄赤红长剑将那琴意尽数化去。
“王含贞?”云如露一惊。
只见王含贞面无表情,剑穗扬起如旌旗般飞舞,骤如闪电,快若游龙。剑法之繁复,剑招之迅疾,连云如露一时都无法推衍出其中种种妙变。王含贞出剑时或五虚一实,或九虚一实,剑光如同灵蛇吐信嘶嘶破风,不实则已,一实必中卫璇。不出几剑已将卫璇逼到了斗台之角。
“含贞?”卫璇凝眉一问。
褚俊艾评论笑道:“看来快剑还需快剑治。”
黄永宁却道:“什么快剑?他会使个屁快剑?卫璇玑那表弟素日就是个使剑的废物,你们还不过去看看,是着魔了不成?”
卫璇见王含贞绝计有些异常,便顺着他的剑势朝其胁下破绽一挑,一个呼吸间便又回到了斗台中央。
云如露已转而攻向檀弓,但奈何檀弓琴势已成,他再难靠近檀弓一步。
此时云如露斜里劈来,连大地都如同鼓皮般,随他一步一行间颤动,而檀弓身形不动,只是右手三弄揉弦,一弄引进落空,二弄以四两反拨千金剑意,三弄琴劲断绝,无半分沾连粘随之态,而琴意悠远连绵。
乐容真人只听檀弓方才左手拨弦迎敌之时,斗台之上的巽风灵气竟丝毫未受影响。寻常琴修多是左手司声,右手司韵,才能使琴意圆融一体,而这后生……
单手!
隻以单手发琴意!左右两手发音并不同调!
乐容真人脸上汗流频频,只看檀弓左手起止大开大合,起落间大、长、缓、飞,触弦深浅浓淡有致,指法雄浑劲健,宏邃洗练,势如天崩地裂,河落海干。
而右手则细谨精微许多,多是拂抹摘滚。
忽然之间,檀弓右手拇指按弦,余下名、中、食三指递次外弹,同音同弦,做“栖凤梳翎”式。宫、商、角、徽、羽、少宫、少商,外合金、木、水、火、土、阴、阳,七弦依次转响……
檀弓按琴力道饱满,指尖锵锵,玉振金声。琴意十分流畅激越,洋洋洒洒,如同千迭云山、万重峦峰,其厚重深远之处直追太古清正之音,妙至秋毫之巅,绝响于空灵之境。五音七律十三徽,甫听摄人心魂,万籁再难入耳。
一转一拨间牵动剑意战阵重新排布,转响春空。琴意此时如万仞高山上的莅莅流水,忽然失势急转而下,如瀑悬空,一落千丈。
檀弓化掌为拳,左手轻巧一拉。
王含贞刷刷七剑,嗤嗤七响,卫璇长剑落地,檀弓琴弦尽断。
“七星伴月?”云如露全须全尾地呆立斗台中央,鸣金隼在耳畔高声厉啼,他头一回胜得如此茫然无措。
“这不可能……”乐容真人甫一站起又沉沉坐下,双眼无神,口内喃喃自语。
通微真人掩声说道:“容妹,何必和一个晚辈过不去呢?师兄且劝你一句,这几百年还能不出一个天纵奇才吗?哎,你可是心疼那凌波仙了……”
乐容真人的冷汗早已把她整个人泡傻了,缓缓地转头回来,死死地盯着落下斗台檀弓的身影,声音都绝望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檀弓所过处人皆避之。无须靠着大石,双手背后,低眉垂目,用足点地画圈呢。
檀弓不作停留,让无须一起走。
无须小声而欢喜地应了一声,向檀弓真心诚意地请罪,檀弓淡淡地应了。
“主人,您怎么会来?” 无须小心翼翼地问,正要撵上去和檀弓多说几
', ' ')('句话时,却有人拦在路中央。
那男子衣着尊贵,面如冠玉,正是比黄永宁更像一个真世子一百倍的黄承宏,他一揖到底,异乎谦恭:“仙长请留步。”
无须道:“你这是拦路!”
黄承宏满是歉意,急忙带着一干侍卫让出路来,自己侍立在侧:“下愚有眼无珠,令仙长明珠蒙尘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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