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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其实对夺宝没任何兴趣,他只是觉得卫璇心思剔透,能洞烛幽微。异乎慧黠之人,还有如此稳固道性,实在难能珍贵可堪大用。连天枢都很认可他在魔境中的表现,说:“此子道途宽广,可为你在下界之策应、之驱使。”
檀弓对卫璇的提议应承了下来。
水蚓老祖一死,那阵法自然也就困不住无须了。无须找了来,听见檀弓和天枢的秘密对话,大惊失色,以为他们要直接提拔卫璇上九天去做官。
于是乎他对卫璇的要求标准也就高了起来,开始嫌他没有对檀弓敬畏若神明,日行三跪九拜,警告道:“我还是第一回 听我主人这么夸一个人呢,三界里都寻不到一个,你别不识好歹!”
卫璇听他这几乎自曝身份的发言,只是笑笑:“好,好,从今往后我从奉你为小祖宗开始行规矩,可使得不使得么?”
无须听了,虽然远远不够解气,但一时半会也挑不出别的毛病了。
他一直居住的南华鉴洲水土丰润,四时如春,所以檀弓下凡以来,从未见过北奎岛上如此炎热的天时。火伞高张下行路犹为烦苦,三人于凌空约莫百丈的空中飞行,离那毒辣日头更近一分,才行路不多时,就已是流汗不止。
无须向来是性急口快,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抱怨,但见檀弓总是那平波缓进的模样,也咽了回去,免得惹他意乱神烦。他们依然是在北奎岛上,处处都是奇阵,如此逡巡一个时辰,如何都脱身不了这方寸之地,山穷水尽处依然是那山那水,不曾更迭模样。
无须心急破口大骂。卫璇旋即指了一处。眼见一处清凉洞府就在眼前,众人何不星奔电迈而去。
檀弓独立于一片浓绿树荫下,无须道:“道君,我先进去探探有险没有。”
进来方知里头别有洞天,绿意盎然,那股盈天暑意消减了不少。卫璇拨开垂帘藤蔓,三人一路无话。
这洞穴愈往深处,愈潮湿浑黑。无须两手紧紧合抱着一颗鼎大的夜明珠,一步一迈向前挪着步子。
无须忽然吃痛地“嗷”了一声,不知何物磕着了他的额头,便用夜明珠去照。
这一照不要紧,却看见洞顶上密密麻麻的钟乳石笋毅然倒立。不知何处发来一声厉啼,接着连三带五、成片连缀那洞窟顶上汇聚起阵阵如低诉、如哭嚎的声音,直教人头皮发麻。尔后黑暗中一点猩红陡现,不到一息之间,整块穴空如浸红海。无须再看时,那哪里是什么钟乳石笋?分明是成百隻合翼而眠的蝙蝠!
卫璇一手掐诀,一手将斗神风灵图祭在了半空,忽忽数息间,只听接连百下的“啪啪”坠地之声,一片红海如风过灯熄,尖啸也忽地没了动静。
“此洞是细磷狐蝠洞,外面这些子蝠只不过比寻常兽类多一层灵智,尚好对付。最里头还有一隻母蝠,暂时且莫惊扰它。”卫璇收了法器解释道。
无须高声一指:“那里还有一隻!”
东南方向还有一团绿色,好像万红丛中一点绿。卫璇如法炮製,但见那绿眼狐蝠本事非凡,竟闪躲过去,风驰电掣般向无须衝去。
无须借着夜明珠一照,“哇”的一声跌坐在地上:“这,这就是那个母蝠么!”
那“母蝠”转过头来,众人才看清这又哪里是什么蝙蝠?
那少年双腿勾在洞顶盘综错结的藤蔓上,倒挂穴壁。他一双碧眼深目,生得肌肤黝黑,身量尚小,形容不足,所以行动起来异乎灵便。这时只是来回转头地看这三人,似乎并无恶意,
无须见这少年呆呆傻傻,没有言语动作,便说:“你是谁!平白地出来吓人吗?”
少年无有应答,只是胡乱地用手比划。
卫璇用两指轻轻搭在他喉关处,只听他发出不足月小狗似的哀叫。
少年两腿一松,翻了个筋斗蹲在地上。无须踢他问道:“你是小哑巴?”
他歪头想了一会,尔后仰头狠狠地点了两下,衝着三人傻笑。
无须嘟囔道:“主人,我看还是个傻子。”
他手指蘸水,一笔一划地写了“鹿戎”二字,尔后挺起胸膛,指指自己的胸口。
檀弓不紧不慢地做了几个手势比量,鹿戎见了惊喜万状,也继续比划着。
“你会打手语?”卫璇道。
“嗯。鹿戎说,他家住鹿乡,水蚓老祖施法之时,他被风浪卷到此地,问我等如何回去。”檀弓掷出一团火球,在旁生起了一丛篝火。鹿戎见状,忙乐颠颠地去烤火取暖了。
“我不信!”无须说。
话音甫毕,洞穴里忽然地震山摇,方才被卫璇击晕的细磷狐蝠们纷纷振翅醒来,唧唧啾啾地飞回巢穴中去。流沙巨石从穴顶抖落,卫璇打出一道法罩护持众人。
待到动静渐渐平息之时,却见鹿戎正紧抱檀弓,在那瑟瑟发抖呢。无须初见便觉得鹿戎像一块煤饼似得肮脏丑陋,待在檀弓身边就如一隻绿头苍蝇,破衍鞭登时就衝着鹿戎打去!
鹿戎立时跪地告饶,因是喑人缘故,只能泛着“呜呜”声。奈何无
', ' ')('须护主心切,怒火正盛,哪里听得进去?可是沉重的破衍鞭一时也击不中瘦小灵巧的鹿戎。
鹿戎几个筋斗就翻到了檀弓身后,抓着他的袍袖,只露出半张脸来张望。
无须双瞳赤红,气破了天。
鹿戎向洞口飞奔而去,无须亦要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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