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相触,一切归于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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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虞黛楚陷入系统创造的双线合并中时,她的躯体则好似陷入了沉眠,轻飘飘地被阵法托着,来到了阵法的核心区域,一道黑影从她身上钻出,绕着她盘旋了?半圈,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她的识海。
阵法本是为了?保护主人而生,即使主人陷入昏迷,也?该有自动防护,但这黑影好似一点也没受到阻拦似的,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虞黛楚的识海。
畅通无阻。
虞黛楚的识海很浩瀚,一旦有人探查,绝对会惊叹这一点,不过,由于
识海是一个人最隐秘重要的地方,谁也?不会请别人随便来自己的识海做客,所以很少有人有机会惊叹。
黑影是第一次在虞黛楚的识海惊叹的人。
或者,还不能算是人。
黑影原本以为,一个靠着阵法才能达到元婴后期的修士,识海规模好不到哪去,要不是他没得选、只能矮子里拔高个,他压根就看?不上这个宿体。
说实话,整个沧流界和擎崖界,就没有他看?得上的宿体——两个连化神修士都进不来的小破世界,放在以前他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今时不比往日了,几万年过去,魔种也?该到独立存活的范围极限了?,再不找个好一点的宿体夺舍,他就该原地消散了。
来到这个小世界殚精竭虑、想尽办法,花大力?气打造阵法,难道真的是为了?给后辈铺路?也?许昭天阙里有人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但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保证自己日后有机会重回巅峰。
而他几万年前专门挑选的这个完美宿体,不仅有超强的天资,最重要的还是她的气运……让人嫉妒的庞大气运。只要他成?功,那么这气运也?就成了?他的,以及……赋予她气运的那件至宝。
带着这样的气运,等他离开这个小世界,重归天外,再去太化弥生天,就成了?师门的香饽饽,就连昔日对他不怎么上心的师尊楚靖萧,也?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只要他成?功,他本就该成功……
黑影顺着识海一路向下,探到最核心、也?是人思?想和神识的发源,只要他轻轻一动,他就可以抹去这识海的主人,成?为这具躯体的新主人。
就在黑影将沉的时候,沉沉如海水般的识海,忽然泛起了光泽——不是颜色意义上的光泽,而更像是有光照亮了?一切,金灿灿的,无端端给人一种辉煌之感。
识海的主人,醒了?。
“你竟然这么快就成?功收束因果线了?”黑影向下潜去的身形一下子顿住,明明是在他人的识海中,但他一点也没有不速之客的惶恐,反倒更像个主人样,打量着这间马上要转手到自己手里的新房,“可惜了?,要不是我必须找
个合适的宿体,真的把你收为弟子也?不错,像你这样的脾气,楚靖萧应该更喜欢。”
“不过,”黑影,钱隅缓缓说道,“其实就算我安然无恙,真的见到你,宁可舍弃这具皮囊,也?是一定要夺舍你的。”
收束因果线,这个说法虞黛楚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夺舍我?这有什么好处?不是自己的躯体,终究比不上原装的,你既然是魔种,不得不找到新的宿体,为何不找个母体蕴养新胎?转世再来岂非更好?”
“你什么时候藏在我体内的?游明洞天?还是金龙传承?”
也?许是想让她输得心甘情愿、少点反抗精神,也?许是别有目的,钱隅在她识海里游荡了两圈,最终说道,“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甘、不忿,又带着点嫉恨,好似一个化神修士,反倒来嫉妒她的幸运。
“知道什么?”虞黛楚狐疑。
如果非要镇定,她随时都可以表现出不动声色,但那只会让钱隅警惕,一个元婴修士适当地表露一点不周道反而更好。
“你分?明就是玄都使,你自己竟然不知道!”钱隅暴跳如雷,“但凡你在天外,而不是这个犄角旮旯的小世界里,还没出生就会被抱回太化弥生天接受最好的栽培,一出生,化神修士的地位都没有你高,无数人围着你转,就等着你能给他们带来鸡犬升天……你竟然就在这个小破世界里委曲求全了一百多年,无人问津到元婴期,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虞黛楚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虽然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她怎么也?不能说是“委曲求全”“无人问津”了?一百多年……钱隅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这么厉害?”虞黛楚半信半疑。
系统提起过“玄都使”这个称呼,还有一大串中二病称呼,虞黛楚都没眼看,总之与“气运”“因果”有关。然而,像是钱隅所说的这样,能被整个太化弥生天当作掌上明珠?
那也太夸张了?吧?
根据钱隅所说,太化弥生天可是道君所开?辟的大世界,哪怕放在诸天万界也?算得上是超级大势力。
虞黛楚:我要有那么牛逼,我还在这
做端水党吗?
“你也?是有意思,”钱隅露出点冷笑,“常人听说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早就失望到极致了,你还在这懵懂无知——也?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天外的世界究竟有多强。”
“玄都使到底是什么?”虞黛楚扯回话题。
“命占桃花就是玄都使。”钱隅缓缓道,“所有玄都使修为境界到高处,就有可能掌握一尊仙器。”
“仙器?”虞黛楚迷惑,“天外的仙器很少吗?”
她虽然不太明白天外的法器划分?究竟是什么,但按照擎崖界的划分?标准,同境界的法器对于修士来说应该不是求而不得的东西,每个人起码都能拥有一件,而跨境界的法器固然好,对于修士来说却未必能驾驭得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钱隅再次恨铁不成?钢,虞黛楚猜这恼怒后面还带着嫉妒,“任何东西到了高位都不会是没有灵智的死物,何况法宝?仙器是道君级别的,自然也是真正的道君,平常岂容他人掌控?”
虞黛楚挑起眉。
“但武陵春不一样。”钱隅的声音放缓了?,虞黛楚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在自己的识海中微微荡漾,但不多——和表情不一样,任何人的情绪在识海中都无法掩饰,钱隅毕竟是化神修士,已经很稳得住了。
他对待她的情绪,就像看着一棵好韭菜,“她本是仙器,而且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大乘道君,只是因为被仇家斩落了数道禁制、毁去了灵智,等于是陨落了。现在成了?一尊半仙器,一旦有人控制了她,就能发挥出仙器的力?量。”
武陵春大概就是那位大乘道君的名字。
“玄都使和武陵春的关系是?”虞黛楚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