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着夜色,beta仓皇出逃,他庆幸alpha咬破他的腺体,释放完信息素后便昏厥过去,庆幸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庆幸琴室的门没有上锁,他早该抛弃那点儿道德感,任由两个疯子互相残杀。
跌跌撞撞跑到外面,寒天白雪飘飞,路灯打下凄森的光,银装素裹的大地中暗藏玄机,石块与岑叙的脚不期而遇,他绊倒在绵软的雪里,脸上一片冰凉。
细雪附着于眼镜,边框和镜片被湿润,阴影笼盖他前方的洁白雪地,脚掌踩碎雪层的声音告诉他——有人来了。
“阿澍,你怎么来了?”入目,是他最熟悉的脸,那张脸背对灯光,神情难辨,岑叙爬起身,擦拭前不久新换的眼镜,对着岑澍硬挤笑容。
omega的感知力敏锐至极,他闻着岑叙身上陌生的味道,名为理智与冲动的两条大江在脑海中激烈碰撞,狭长凤眸内蕴藏着怒意,一触即发。
岑叙刚戴好眼镜,迎面而来的就是弟弟满腔怨火的质问。
“是谁标记的你?”
脖子后面的腺体还在刺痛,岑叙轻轻抚上后颈,垂眸看到岑澍手中的手机停留在通话界面,状态显示正在拨号,联系人是哥哥。他无助地低头,乏力道:“对不起,阿澍,害你担心。”
没有等到预期的回答,岑澍的愤怒如火方炽,他握住岑叙的肩膀,用力摇动,声量提高:“我问是谁标记的你,不是要听废话!”
“并没有谁,是我自己......我是自愿的,”岑叙把头缩进衣领,妄图躲过对方的凝视,他不愿也不敢将真相透露,哽咽哀求着,“不要告诉父亲,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空旷的地方,响亮的巴掌声骤起,飞雪四散。
“你为什么总是骗我,作践自己很有意思吗?”岑澍放下手,脖子上青筋暗浮,整张脸被红色铺满。
热泪溢出眼眶,岑叙半掩痛得火辣辣的脸颊,却仔细观察起岑澍的脸。阿澍一定是打电话问过老师,知道他撒谎,才会如此生气,可阿澍就算是生气,也好看的紧,精致的脸庞带着红晕,常常令人挪不开眼,他自己就不一样了,五官平平,性格懦弱,在哪里都不受重视,但是弟弟开心,他便开心。因此关于弟弟的事,岑叙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上,小时候总有人说他们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会瞒着岑澍,教训嘲笑他们的人,结果时常是鼻青脸肿,灰溜溜地回家。有几次,岑澍问他是怎么了,他会自认狡猾的欺骗对方说这身伤是摔的,久而久之,等岑澍忘却,便没有人再问了。
“对不起,阿澍......”他望着岑澍远走的背影,呆若木鸡。
一道孤峭的高墙拔地而起,横绝在兄弟二人之间,之后岑澍独自去了学校,岑叙则请了病假在家休息,期间彼此互无言语。
怀中的温度消失,周玦闭着眼,贪婪的吸吮围绕在鼻尖、唇边残余的苹果味,这是一颗青涩的苹果,表皮还来不及泛红。
少年夺门而出,琴室大门再次落下,周玦这才缓慢起身,心怀嫌恶,伸脚踹开躺在地上的omega,让琴凳归位,最后竟淡然自若地弹起了钢琴
追随夜色而来的雪,纷纷扬扬,今夜的奏曲尾声将至。
天光大亮,昨夜枝头的雪生出耀眼银光,郁雨楼全身疼痛的醒来,诺大的琴室只剩他一人,闻着周围泛滥成灾的味道,他彻底明白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beta,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郁雨楼摸着完好无损的腺体,满面狰狞地无声尖叫。
不久,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
alpha强大的信息素许久都未消散,腺体被尖牙刺破,细小的齿痕横在皮肉之上,伤口没有严重到血肉模糊的地步,但在岑叙看来,这道伤口只会愈发溃烂,血流不止。
他与镜子中一夜未眠憔悴至极的人对视,两只眼肿得像灯泡,脸色灰败。
一夜之间,因为一个决定,为什么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岑叙不禁疑惑。
半小时前,岑叙接到来自班主任的电话,他被学校勒令停学。
琴室摄像头损坏,昨晚的事儿除了在场三人之外,其余人一概不知,于是郁雨楼先发制人,三人角色完全颠倒,岑叙成了要勾引alpha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恶毒beta,而郁雨楼作为周玦的omega未婚夫,理所应当地站出来阻止了一切。于他口中所述,当晚是他发现岑叙图谋不轨,才及时为alpha注射抑制剂,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显然,郁雨楼的一身伤证明,alpha完全落入狂暴的野性陷阱,就连身为他未婚夫的omega也难遭幸免。
不过,omega状态憔悴,但神色欣慰地表示:“无论多么困难,都要拯救自己的alpha,即使失去性命。”
这件事在校园论坛上片刻之间传开,所有学生顿时炸开了锅,据小道消息称,有人曾见过郁昭华频繁进出琴室,后来岑叙经常以值日的名义去那里,由此可见,beta整日处心积虑的目的,就是为了勾引优质的alp
', ' ')('ha!
网友“用力踹我”发言:“长得丑就算了,没想到内心这么肮脏,厕所的地板都比他的思想干净。”
一点就透:“啧,他怎么不勾引我,我打得他个小beta连他爸都认不出来!”
楼里有傻子:“就是,人家未婚夫夫,想不开非要当小三,真tm恶心,也不看看自己身价配不配。”
大冤种:“楼上我赞同,就是有一点,身价再高也不能干缺德事儿啊!还有,求求不要把郁昭华扯进来!”
套马的汉子:“啊啊啊!不要让他玷污郁昭华啊啊!艹”
大本钟下开快递:“这件事说明什么?我嗑到真的cp了,周郁夫夫是真跌!!!”
小明小明我最棒:“楼上都在说什么啊?摄像头坏了谁能说明郁说的就是真的?有证据么?”
大本钟下开快递:“呦,真罕见,还有人给坏人开脱的呢?那人家是未婚夫夫关系,又门当户对的,不信郁还能信谁?”
小明小明我最棒:“我看周才是坏人,在学校里搞校园霸凌!”
雨里:“学校只给了岑暂时停学的处分,说不定事情还有反转,有人能肯定郁雨楼说的就是真的吗?”
时至此时,事件中另一主人公周玦还未表态,论坛上对此事议论纷纷。
“喂,我知道了......”手机里的文字渐渐排列成毒蛇的模样,它张开血盆大口吞咽消耗着岑叙的每根神经,鼻子里像堵着木塞,有人明明已经泣不成声,却反过来对电话里的人说:“你和方雨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处理这件事。”
“你自己怎么处理?我们相信事实绝对不是那个郁雨楼说的那样,大不了我俩拼死闹到校长跟前去......”庄明又气又急,他知道以岑叙的性格绝对会为了息事宁人而委屈自己。
上次庄明自己被打的事儿都没有得出个结果,这回又有周郁两家在其中掺和,他们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对手?岑叙只在他说完话后频频摇头。
“如果我需要帮助,一定会联系你们,让我自己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好吗?”岑叙尽量保持冷静,语气和缓的回复好友。
电话里头,庄明连连叹气,只听见他说:“好吧,后面再跟你打电话,我和方雨一直都在,你要是自己想不开,小心我俩揍你!”
听他说完这句话,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崩裂,岑叙回了句“好”,便再也按捺不住,迅速挂断电话,在卫生间的角落里蹲坐下来,失声痛哭。
玄关处传来落锁声,冲着哭声所在,来人脚步急切,岑叙尚未想好如何面对弟弟的盘问,却见岑澍推开卫生间的门惶急道:“哥,父亲出事了!”
医院里——
眺望窗外的青天白日,岑澍幻想自己生出翅膀,化作飞鸟远离尘嚣,但手术室大门上方亮起的,仿佛被鲜血晕染过的红色灯光,将之从不切实际的妄想中拉回。
门里曾有无数条生命在死亡边缘挣扎,不论他人生死,岑叙总觉得这种再不相见的离别与他甚远,可如今自己的至亲正躺在里面,吉凶未卜。
手术持续数十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父亲的手术不算太成功,他从手术室中出来后立即被转送到重症监护室,医生说病人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不知何时会醒来。岑叙隔着一层玻璃看向里面的人,年龄不过五十的父亲早已生出雪鬓,正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
兄弟俩翻了父亲留给他们的存折出来,十几万的存款仅够支付手术费,就算有保险支撑,后续高昂的住院费用依旧令他们手足无措。
“为什么会这样?”岑叙从未感到如此深切的绝望,他忍不住发问。
几天前,父亲出差,临行时尚且精神满满,现在却因为一场车祸在死亡线上徘徊,而肇事者不晓得去了哪里。
医院的白光十分刺眼,令人极为不舒服,岑叙忽然又想起自己在学校的事,捂面崩溃起来。
“一定是我,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儿才会发生意外--”说着,他逐渐站不稳身形。
“哥,不是的!警方说父亲的手机里没有通讯记录,”一旁的岑澍见状,也是凤眸带泪,苍白着脸,他扶稳岑叙,全身难以控制地颤抖,咬牙镇静道,“回家吧,哥--医院已经答应给我们时间筹款,等在这里也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都需要休息,尤其是你。”
正如岑澍所言,岑叙缺乏睡眠,他现在宛如一块真正的木头,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急需调整精神状态。
就这样,见哥哥没有意见,岑澍搀扶着他回了家。
凌晨,beta历经一天风波后终于熟睡,岑澍望着他的睡颜,对手机输入一串冰冷的数字,拨打过去。
“洪秘书,明天有时间吗?老地方见吧。”
今年冬天雪来得勤,岑叙被噩梦折磨甚久,惊得汗水连连,猛然坐起,发现屋外再次下起大雪,他察觉岑澍不在家,情绪激动地用力喘息,顾不上吃餐桌上岑澍留下的早餐,手机也来不及看,趿着拖鞋便跑出去。
跑到街
', ' ')('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飘雪,云层遮蔽,太阳消匿,他止不住地奔跑,想寻找到生命中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失色的世界开始旋转,岑叙像个困在跑轮上的人,始终寻不到尽头,兜转一圈回到起点,终于体力不支晕过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停在路边,周身时常围绕檀香味儿的alpha走下来,一把打横抱起beta上了车。
司机眼瞅着大少爷将人带上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感叹不可思议——这年头石头也能生花,于是他谨慎询问:“少爷,还去“朗铭”吗?”
“开车。”周玦把人带进怀里,低头握住beta被冻僵的脚,平静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