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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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捻熄脚底的烟头,看着星火逐渐减少直至彻底消失,周玦抽出一根崭新的烟,冷笑一声道:“嗬,抽烟怎么了?你看,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接着,他将烟嘴抵住被一左一右两人按在墙上的人的嘴唇。

那人只觉发昏,本就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色,随着烟嘴一点点破开牙齿深入嘴内变得灰青,一阵剧痛由下向上迅速蔓延,校服裤子下隐藏的大腿肌肉开始起伏不定,腿部抽筋让他呲牙咧嘴,周玦就此直接将烟塞入他嘴内,留下一点烟草头部裸露着。

按住他左边肩膀的人突然狠狠踹在他的小腿上,不耐烦地骂:“你抖什么抖!”

“啊......”那人吓得咬紧牙关,只得小声呻吟。

“陈维你不要吓到他。”周玦双手插兜,目光飘去陈维脸上。

站在右方沉默不语的人也出声提醒:“陈维你冷静点。”

手掌再次施力,被压住肩膀的人闷哼一声,陈维怒目圆睁,另一只手暗中握拳,看着右边的人愤懑不平地说:“看见这种人我就想打他,孟冬凌,你说!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又转头望向周玦,不甘道:“玦哥,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看到你抽烟就以为抓住了你的把柄,就能威胁你,要我说揍他一顿,看他敢不敢到处乱说。”

周玦抽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老师就是校长在也拿他没办法,他是横行霸道的惯犯,旁人看见都要绕道,谁成想刚转学来的新生在厕所碰见周玦抽烟,竟然要告发他,可笑!陈维举着拳头跃跃欲试,他眼睛里冲动的火却在周玦静静地凝视下被浇灭,他只好悻悻放下手。

一抹阳光挡在周玦眼前,仿佛要慢慢渗透进他的黑眸中。他走上前,走出阳光,拨开按住那人肩膀的手,压低嗓子缓缓地说:“不要紧张,只要不松嘴,我马上放你离开。”

没有了两边的压制,周边气场的松缓让转校生颤抖的心平复下来,他紧紧咬住嘴里的烟,乖乖等着被释放。

“真乖。”周玦掏出打火机,拇指一下一下拨弄扳机,火焰乍起乍灭。

红色的火光倒映在黑色的瞳孔中,那人的瞳孔急剧缩小,眼前的人竟想用火点燃自己嘴里的烟!他用力推开周玦,吐出几乎整根埋在嘴里的烟,惊恐地喊道:“不要!不要!我会被烫伤的!你这是故意伤人,我可以告你......”

告你故意伤害罪,即使你做不了牢,也要让你被关进少管所,让你付出代价,这是他下半句话,只可惜话音未落,他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周玦恶狠狠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撂在地上,他感受着手底下人的挣扎,慢慢释放着信息素。受到S级Alpha信息素的压制,周围包括孟冬凌和陈维在内的人都动弹不得,额头开始直冒冷汗。如同离水的鱼临死前的斗争,鱼尾终是停止摆动,可怜的转校生逐渐失去动静,一双空洞的眼滴落恐惧的泪水,他死灰般的脸上只余下几乎要与白墙融为一体的嘴唇在颤抖。

厕所隔间的门“哐当”一声,原本摔在瓷砖地板的人被拖进去,木板门隔绝了一切,却关不住人的呼喊声和呻吟声,然而声音再大,仍然没有人能循声而来,把他带离地狱,许他脱离苦海。

不久,风暴停息,象征痛苦的声音也随风而去。

窗外麻雀停在枝桠上,不时发出叫声,万物皆沉醉于早晨清新的空气和金黄的暖阳中,享受着美好的一天,仿佛厕所中无事发生。

“A3、A4、A5班……嗯……就是这儿了。”

学校教学楼遵循统一的原则,从里到外除了班级牌号不同外其余完全一致,岑叙走在看似熟悉的走廊上,默默地数着班级号,直到A5班门口,他停住脚步,向里观望,看见一颗颗乌黑的脑袋埋进山高的书本中。

当其他班级下课嬉闹时,这里却是静谧的,风都要谨慎地呼吸,这层楼没有AB混合的班级,完全是属于alpha的世界。岑叙最受不了alpha班级压抑的环境,AB混合班还能找到同性别的人作伴,但在只有alpha的世界里,竞争变成了终生命题,作为金字塔尖的那部分人,从成为alpha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止过与他人的较量,就连死亡也褫夺不了这些人强大到接近扭曲的胜负欲。

安静的走廊上,只有个别人穿梭走动。岑叙咽口唾沫,轻声呼叫靠近门边的学生。

那人闻声走到门口,岑叙递过扫把,讲述完经过,便飞似的离开此地。

轻轻扯出一张纯白的湿巾,周玦正踱步在走廊上,好整以暇地擦拭手上的血迹。他路过窗边,阳光打亮四散的尘埃,一头杂乱的短毛“砰”一声撞上他的胸膛。

眼镜从脸上飞离,细细的镜框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声,声音在肃静中被放大。岑叙的眼睛六百度近视,他坐在地上,抬头只能看见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他面前。

循着声音,岑叙伸手朝眼镜所在的方向摸索。

阳光打照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手腕处隐隐约约透露出淡青色的血管,里面澎湃奔腾的鲜红火热的血液,无不在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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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充满活力的生命。他转头寻找眼镜的动作带动他凌乱的头发,在铺陈开来的阳光中挥舞跳动,发尾轻佻地勾去一抹本属于阳光的淡金色。

这浅浅的颜色,像是根极细的长针,深深刺入周玦的眼睛,又无声地消融散去。猎人初次注意到森林中藏匿的瘦小到亳不起眼的小鹿,他内心明白,没有几两肉的小家伙,不值得自己浪费长杆枪内的任何一颗子弹,但猎人还是把它纳入了捕杀名单内,连猎人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行我素的人向来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想法,长枪上膛,瞄准猎物,手指扣动扳机发射出第一枚冰冷的子弹。银白色穿刺那盛满暖意的金黄,惊扰到林中正认真寻觅东西的小鹿。

岑叙努力地想要在成片的马赛克中摸到眼镜,当他马上就能成功找到目标的时候,一只脚踩在眼镜上,黑色球鞋厚厚的鞋底将脆弱不堪的镜片击垮,镜片上浮现出细密如蛛网的裂痕,几块碎屑感受到来自上方的压力从蛛网中一跃而出。

清脆的酥裂声通知岑叙,他三四年没换的眼镜怕是已经阵亡了。他坐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两秒后大脑迅速反应过来,带着涣散的眼神,他抬头小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踩碎我的眼镜?”

周玦拦住欲上前的陈维,居高临下地回答:“你撞到我了。”

“啊?哦,我撞倒你,我向你道歉,但是你没必要踩碎我的眼镜吧?同学你......能不能将脚移开。”自己冒冒失失撞到别人,这是他的错,他本想先带好眼镜再诚恳地表示歉意,但对方过激的表现叫他暗生怒意。

周玦观察对方因看不清东西而迷茫,又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略带怒意却不敢爆发的神情,他忽然觉得好笑,beta果然是懦弱无知的生物,对方的反应丝毫不出人意料。周玦缓慢地移开脚,在beta注意到他的动静并积极地伸手去摸的同时,抬脚将无辜的眼镜踢到蹲在角落里的垃圾桶旁。

“垃圾桶才是它的归宿。”

指尖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手心落空,岑叙听到身前无礼之人高傲的回答,心中怒意大盛。

“你......你......”考虑到对方有三个人,岑叙的胆子缩得比白米还小,他想表示自己十分生气,却愤语无伦次“你”了半天。

对方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丢下一句“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踱步离开。半晌,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人走茶凉,岑叙才吞咽下最后一个“你”字。他来不及思考那人为什么忽然离开,扑身捡回眼镜,擦擦尘土,戴上后发现右边的镜片布满裂痕,左边还留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是完好的,他通过那三分之二处能大致看清周围的景物。

走廊另一头,陈维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中万分理不解道:“玦哥,他冲撞你,你就放他走了?干脆让我打一拳报复回去好了!”

“陈维你做事前最好考虑清楚后果,你好好想一下玦哥已经帮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了。”如果说周玦性格诡谲莫测,像海面看似风平浪静,殊不知水底可能早已暗流交杂酝酿风暴,反观陈维就雷同山猪,冲动好斗,为了撞死别人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同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孟冬凌见状直摇头,他不敢猜周玦现在的心情,转去低声提醒躁动易怒的陈维,唯恐他自惹麻烦。

周玦在孟冬凌说完后沉默几秒才开口道:“以后不要把自己的愤怒以我的名义发泄,这是我最后的提醒。”

陈维欲说还休,他想到什么,白着张脸不情愿地憋出句“知道了。”

子弹擦破鹿皮,血液侵染绒毛沿着皮肤滴落在地上,小鹿又惊又怒仓皇逃离这片林子。猎人并未打偏,他望向绿茵如海的丛林,心情莫名愉悦,决定给这只弱小生灵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让这场名为“猎杀”的游戏晚些开始。

罕见的,周玦对窗外暖阳感到有趣,他嘴角微微上扬。

下次不要让我碰到你,否则你再无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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