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像一条蛇类,目光里都是淬毒的危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冰冷的东西来,将枪口对准了叶邵的脑袋,不急不慢地道,“那你试试看?你看是你这个退役警察的枪头准,还是我的枪头准?”
叶邵无声无息的,毫无反抗之力。他的头被枪头指了指,便软软地垂下来。
“你……!”
魏柏言仿佛被人拿住了命脉,他目眦欲裂,气息都乱了,他恨不得一枪把宋子毓打死,可偏偏不敢妄动。
周队赶忙拽了拽理智差点要崩溃的魏柏言,他沉声道,“宋子毓,你怎么样才肯放过人质?”
“我要的很简单。”宋子毓不慌不乱,整个人冷静得可怕,他冷眼扫过他们,“你们所有人退到外面去,留下一辆车,放我们走。”
这个要求提出来之后,周队和B市缉毒队的队长就陷入了沉思,但不过半晌,他们就达成了共识,一切以人质的安全为上。周队点头道,“可以,你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我数三声,所有人退到外面去,你放人质走。”
“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离开。”
周队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人质坚持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宋子毓冷笑:“那谁也别想走。他留下来和我们陪葬。”
宋子毓的枪往叶邵的额头上靠了靠。叶邵仍然无知无觉,只是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小了,似乎随时都会断了呼吸。魏柏言的呼吸一促,周队也急忙说,“别,你冷静一点。”
宋子毓说,“我不急,我们慢慢耗着。你们想清楚了再给我们答复。”
周队一众人和宋子毓僵持着,谁都不肯先放下枪,但叶邵又不能拖。魏柏言看着叶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弱时,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了汗。他蹙紧了眉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下颚的线条因为被刻意压制住的情绪而绷得死紧,但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将手里的枪扔到了地上,双手举起,说,
“换我去。”
“你只要放叶邵走,我随你们处置。”
周队皱了皱眉头:“魏柏言!你现在不是警察了,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魏柏言目光灼灼,对周队的话置若罔闻,“叶邵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到时候他活不了,你们也走不成。”
宋子毓微微抬了抬头,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叶邵现在昏迷着,他走不动,你带着他也走不了多远。不如带我。”魏柏言说,“正如你所说,我现在已经退役了,是在场的唯一一个普通人。我身手没有在场的人好,你带着我,危险也会更小。”
“……”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宋子毓的久久不回答,让魏柏言差点沉不住气来。就在魏柏言要失去耐心时,宋子毓扯了扯嘴角,似笑而非地道,“你说你身手没别人好,你是当我没查过你的资料,还是当我是三岁小孩,特别好骗?”
魏柏言的脸色沉了下来,呼吸粗重,“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宋子毓仰了仰下颚,面上带笑,却透露着残忍的寒意,他对警察示意道,“你让他们折了你的胳膊。”
听到这话之后,众人心底一惊,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差点要骂出声来。但魏柏言却面色平静。
“不必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听到了类似骨折了的清脆声响,魏柏言的一只胳膊软软地垂了下来。他竟硬生生地折断了自己的一只手。魏柏言的额头上渗着汗,但疼痛让他更加冷静下来,他道,“现在可以了吗?”
宋子毓看到这一幕,诧异了一秒,然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叶邵和魏柏言,一个痴情,一个傻。全都赶上来送死。他看着都觉得恶心。宋子毓乜眼过去说,“我倒是好奇,如果我说让你自己朝自己开一枪,你会不会照做?”
魏柏言脸色沉下来,“你不要得寸进尺。”
宋子毓也只是开玩笑,他心知继续拖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他抿着笑,稍微松开了一点叶邵。反正叶邵也活不久了。他不介意再弄死另一个。
魏柏言看到那危险的枪口终于远离了叶邵一点时,心里忍不住一松。他知道宋子毓答应了。
魏柏言举起双手,走向实验室中央。宋子毓架着叶邵,用枪指着叶邵的脑袋,也向中间走去。两人手脚同步,几乎同时到达了中点。宋子毓将叶邵缓缓放到了地面上,他在放的同时,立刻又将枪头对准魏柏言,不让魏柏言有任何异动。魏柏言被枪对着并无半分动摇,只是目光始终盯着宋子毓手里的叶邵。
两人对视,目光仿佛成了实质,黏着恐怖,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又像是两只猛兽厮杀前的对敌人的虎视眈眈。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有什么变动。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得可怕。
就在叶邵被彻底放下来的那一刹那,魏柏言收回了在叶邵身上的目光。众人只见他突然爆起,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只见他完全无惧宋子毓手里对准他胸口的那把枪,用自己没有受伤的一只胳膊,朝宋子毓抓去。
宋子毓见他向自己袭来,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魏柏言!”
“老魏!!”
魏柏言偏了身,用肩头硬生生吃了一枪,但还是被带得后退了几步。他咬着牙,忍着剧痛,反身一套,挟制住了宋子毓的手,用力一扭。谁知道宋子毓竟然不怕痛似的,枪没有松手,两人抗衡的时候,宋子毓将枪口对准魏柏言又要扣动扳机,魏柏言急中生智,一脚踢向宋子毓的下盘。几发子弹全数射入天花板上,发出铿锵乱响。
魏柏言趁势往宋子毓身上一翻,将宋子毓的手扭到背后,而他身体压住了宋子毓的背,将宋子毓死死地摁在地板上。宋子毓的枪掉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