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劭脱了力,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的时候,男人才放开了手。那男人没有把匕首抽出来。那匕首还在叶劭的大腿上立着,刀刃几乎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刀把。鲜血不断地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慢慢地把裤子染成了红色。
“有什么必要呢?你越反抗,遭受的痛苦就越多。”
有人给宋子毓递来了一条手帕。宋子毓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擦起了脸上的血迹。
“你知道吗?很多自杀的人无一都是在死前的一刻才开始惜命,才开始害怕。不死到临头,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宋子毓扔掉了手帕,冷冷地道,“我觉得你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
叶劭垂着脑袋,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被水淋湿了一样,汗水滴滴答答地从他的额头上掉落下来。
宋子毓回过头,从架子上拿了两瓶试剂。
叶劭整个人已经精神恍惚了,每呼吸一下都极其费力,光是抵御疼痛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嘴微张着,任由粘稠的血从他的嘴里滑落。
恍惚之间,宋子毓已经将那两支试剂打入了叶劭的身体。
没过一会儿,叶劭的瞳孔一缩。
他剧烈地挣扎着,血溅得到处都是。
爆炸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叶劭的身体,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撕裂开来了。
在林间的某个隐晦的角落里,坐落着一个不显眼的实验室。从那封闭的实验室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喊。
屋顶的乌鸦被惊飞了,惊慌失措地往外面飞去——
夕阳西沉。
第二十九章
在实验室里,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叶邵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可能从他被抓到现在只过去了一个小时,可能过去了六个小时,也可能过去了一天。他的脑袋已经无法运转、无法思考了。
因为失血,他的嘴唇变得干裂,喉咙渴得要冒烟,他浑身没有任何力气,脑袋重得跟灌了铅一样的,可是偏偏清醒得要命,连晕都没有办法晕过去。
一个男人走上来,抓起了他全是针眼的手臂。
叶邵麻木地抬起头,无法控制地抖如筛糠,连椅子都发出咯吱的声音来。他颤抖着抬起脑袋,目光空洞地看向男人。
最后一支药剂打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没过多久,药效的作用就发挥了。
“啊……”
沙哑的声音从叶邵干涸的喉咙深处发出来,弱不可闻。
他的脑袋垂了下来,肌肉因为条件反射而不停地抽搐着,连带着他的身体都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血开始慢慢地从他的鼻腔和嘴巴流了下来,混合着唾液和生理盐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团稀释的血泊。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剩余的最后一点精神全部用来感受这样的疼痛,连抵御都不堪一击,只是纯粹地承受着。每分每秒都没有停歇的痛楚像锯子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感觉他的神经已经被磨成了一根岌岌可危的细小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
可是叶邵还是撑着。
他无力的手掌蜷缩起来,像是下意识地一般,大拇指慢慢地挪上了一个熟悉的位置,将冰冷的指腹,覆盖在了无名指上。
无名指上有一个环形的痕迹。
叶邵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好像那个痕迹真的能给予他力量一样。
“宋少,十支药剂已经用完了。他还是不肯说,怎么办?”
宋子毓靠在墙上,老六凑过来和宋子毓耳语了一番。老六说完了之后,宋子毓没有立时回应,只是从裤袋里套出了一根棒棒糖。
宋子毓拆开了包装,伸出舌头,将那晶莹剔透的糖往嘴里一卷,沉吟了半晌。
他直起身来,慢慢地踱步到叶邵的跟前,伸手抬起叶邵的下巴,逼叶邵抬起头,“何必呢?”
叶邵艰难地喘息着,鼻翼一张一缩,没有说话。
“你就真的不怕死?不怕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