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大平层便剩赫凯一个人住。
关虹缓缓走进客厅,扫视这偌大的房子。
夕阳寂寥,透过落地窗照入。这空荡的大平层像是覆了层黄土的平原,辽阔却没有生机。
赫凯大概也没有把这里当家吧。
关虹不免又鼻子一酸,愧疚之情难以承受,还是决定不再待在这里。
只是转身余光一扫,她却定住,缓缓转回身去,目光一点一点往远处看去。
看见夕阳下,落地窗边静静躺了束小小的鼠尾草。
——她的儿子并不是会买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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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云桉倒在kiki的肩头,在哭了一个下午后,能量告罄地断断续续抽噎着。
林浩然在一旁乖乖举着塑料袋,接云桉扔的纸巾。
平时总挂一张笑脸的女孩落泪更让人心疼,kiki也抽着纸巾掉眼泪,安慰:“你看,姐姐高考也不怎么样,现在不也好好的,吃好喝好到处去玩。”
“而且你看”,kiki掰过那手提,“你这语文和英语那么高分,很厉害了,以后咱们当个大名鼎鼎的翻译官!谁还管你高考多少分!”
“呜、呜”,云桉倚在姐姐的肩膀点头,哭势已经收住。
林浩然举着袋子,也想安慰云桉,肉手一指云桉的数学成绩,学着kiki认真道:
“而且姐姐这个比一百分多考了两分,超厉害的!”
林浩然这话一出,那断续的哭声立马止住。
kiki冻结在原处,肩上本抽噎的少女也没了动静。
啊啊林浩然这个笨蛋!怎么可能考得比满分还多两分啊!
林浩然一脸无辜地看着像自己使眼色的kiki,而kiki感受到肩上的少女突然急速地抽动起来。
她有种不想的预感,别哭!别哭!
“......呜哇!!!”少女果然又哀嚎起来。
“我的数学啊——”
“啊啊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纸巾纸巾,啊啊纸巾也没来了,林浩然快点下去拿纸巾!!”
楼上正发洪水。
楼下,黄昏的小咖啡店空无一人。
林姨坐在窗边,刚刚将旅游的照片整理好,一张一张放进相册中。
接着怀旧的老人又翻起相册,一页一页往前翻,照片虽然渐渐褪色,老人的容颜却越来越年轻,身边的人也越来越齐整。翻到最前面,是一张梨园的大合照。
彼时她新婚不久,抱着襁褓里的儿子,先生还在身边。她另一边站着的就是关虹,那个她寄予厚望振兴梨园的小女孩。
那时影院和dvd机正兴起,冲击着梨园戏剧。林姨不愿意热爱的艺术被时代淘汰,早就未雨绸缪培养接班人。关虹长得漂亮,腰腿柔软,音域也很有优势。林姨很是看好,把她从街上领回来,给她一日三餐、片瓦遮头,教她唱、做、念、打。
谁知道关虹有一天居然说要去港城,说喜欢拍戏不喜欢唱剧,甚至被抓回来两次,第三次还要去,结果去到那边,戏没拍几部,倒是荒唐得跟人先把小孩生了出来。
曾经那样寄予厚望的爱徒,最后沦为豪门的观赏品,林姨只觉得对关虹很失望,难以原谅。所以后来关虹来信,林姨也拒不回信。那个小孩车祸以后,关虹去了国外,两人也就彻底断了书信。
林姨就这么一个人撑着整个戏团,领着团员们每个村子卖力做戏,却抵不住观众一点一点离开。
渐渐,长板凳落了灰,台布结了蛛网,梨园最后还是结业了。
不光梨园倒了,南街很多小店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悄悄散场。
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碾平曾经的繁华,为蒸蒸日上的新事物献祭,不知下一次被抛弃的又会是什么。
林姨动容地扶了扶老花镜。
比起这,楼上那丫头考差几分又算什么,太小孩子了。
林姨又翻过一页。
是关虹的单人照,那时她才十岁不到,扎着两个团子在头上,脸上的笑意又倔又明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林姨有多喜欢这个爱徒,那时候拍一次照片那么贵,她都给关虹留了个单人照。
她有个儿子,不知道像不像她。不过都是姓赫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叮——”
黄铜门突然被人推开。
“您好。”有人打招呼,少年清寒低劲的声音在林姨听来很是不错。
林姨抬头望去,却定住目光。随着少年走进,她半晌缓缓摘下老花镜。
眼前少年的眉宇间有种不自知的张扬神采。
这副模样太熟悉了,脸的轮廓仿佛模模糊糊能看出什么人的剪影,林姨却说不出是谁。
赫凯停下脚步,“请问云桉在吗?”
【📢作者有话说】
因为父母爱情的hzc来得有点迟,所以儿子的态度也很重要。
其实校草是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