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联考的语文满分是100分吗?”云桉看着那醒目的两位数分数,疑惑道。
赫凯见云桉不理会他,重新抬头,然后理直气壮道:
“不是,150满分。”
云桉傻眼。
这居然是150满分!那这个65也太离谱了吧!
语文不像那些理科,是从小到大就接触的东西,即便不背课文,但是阅读题、写作题即便没有好好上课也是可以做好的吧,尤其对比他考了145的英语,他显然不是语言能力有问题的人。
“你确定你是在共和国长大的吗?”云桉忍不住心痛吐槽。
要是他中文科考得再高点,那他这个排名得多吓人。
赫凯目光怔了下,没想到云桉突然问这个。
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不算在共和国长大。
五岁就被家族送出国,十五岁才接回来上高中,高一的时候连普通话还说不利索,一篇简体字课文看得一头雾水。
也是这个原因,老方把语文两部第一的云桉安排在他旁边。
不过赫凯很少和别人提起他在国外长大。所以最后他只是抬了抬眉,没有回答云桉的问题。
而云桉本就打趣,不会想到身边这人真的在国外待了十年,只当他是偏科。她不也是语文英语一百三十几,但是数学才几十分吗。
“那你这个成绩可以去不错的学校了吧!”她又兴奋问。
“嗯”,赫凯收起手机,接回云桉手里的可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她:
“你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聊到这,恰好就走到了儿童玩乐区。白天人满为患的游乐区难得安静又空旷。
树荫下,月光似乎比别处温柔一点。
“不知道呢”,云桉坐上跷跷板抵在地面的一端,赫凯长腿一跨,坐上另一端。
跷跷板缓缓把云桉抬起。
云桉轻呼了声,这跷跷板竟然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她两条长腿伸直了也才脚尖堪堪点地。
赫凯屈着两膝,大剌剌坐在跷跷板另一端,目光抬起却先停在云桉的长腿上,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侧过头去将那冰可乐一饮而尽。
云桉已经稳下来,支肘抵在挡板上,两手捧着脸往下看赫凯将那可乐一饮而尽。
月亮像细腻的丹青手,将扶疏树影拓在他身上,镂空剪影中更显少年身姿落拓不羁。
云桉怀疑赫凯是不是长开了,怎么好像比高三好看了不少。
她满意得笑弯了眼,两腿轻快地荡着。
嗯,十七岁最后一个夜晚,有省附大校草陪着,这个夜晚不算太平淡单调。
现在已经过十一点。
十七岁只剩一点尾巴,新一岁正在缓步向她靠近。
云桉突然很有回忆青春的欲望。于是笑道:“赫凯你知道吗,我以前的目标是清华。”
不过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笑起来,“现在想想好像有点蠢。”
赫凯放下那空可乐瓶,抬头看她,“为什么会蠢?”
云桉眼里的兴奋淡了些,“因为现在别说清华,南大都不一定能去。”
赫凯看着她眼里一瞬的失落,正要开口,她一个深呼吸又恢复灿烂笑容,问他:“你知道我们飞跃班的口号是什么吗!”
赫凯连自己班口号都不记得,别说本部那么远的飞跃班。
“什么?”
云桉举起一指,字正腔圆:“今天不努力,明天去隔壁;今天努努力,明天教隔壁!”
“隔壁?”他耐心问。
“省附的隔壁就是南大呀”,云桉笑了笑,“因为对飞跃班来说,考回南大就算失败了。”
南大是南省唯二之一的985。可南省重商轻文,南大在共和国的排名并不算亮眼,对于搜罗全省中考尖子精兵的飞跃班来说,省内985的确算最差的出路。而飞跃班每年都有四分之一的人上清北复交,所以云桉高一想考清华也不算痴人说梦。
云桉感慨,恍惚中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远大梦想。
“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她话题随心所欲。
既然说起这事,赫凯还没问到她的生日,想着正好问了。
“你知道吗——”谁知道她突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脸上立马一道惨兮兮的月光,像刚从苦水里打捞起来似的的。
赫凯额角抽了抽,只能收口。
云桉絮叨起来:“我十五岁来到越市,想着我好歹是个状元,不就是班级前十嘛,努努力肯定能考到,谁知道飞跃班就是个状元窝!而且人家市状元的名号可比我响多了!最后别说班级前十,就我天天吊车尾,作业怎么都做不完,还摊上贺天地那种神经病,从高一缠到我高二,我甚至都想要不趁着还有未.成.年保护法,找个地方把他暴揍一顿......”
赫凯认真听着,不时失笑。
像是参与她的高一,那时擦身而过的漂亮女孩原来藏着那么多心事。
他应该上前问她拿联系方式的。
云桉坐翘翘板上喋喋不休,说完糟糕的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