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想了想,给viki发消息:【没事了,黄导也在我这边吃饭】
viki:【真没事啊姐】
viki:【你是林姐本人吗,对一下】
viki:【85674】
林觅心想这姑娘防范心理还挺重,面前的郑云彬看上去在安分吃菜,眼神却死死黏在她身上,不好有大动作。
“我去下洗手间。”
郑云彬没理由拦她,只是沉闷说:“我等你。”
燕韵楼有两处卫生间,林觅瞥了眼邬北那桌,绕了一大圈去远的那个。
快到时直接给viki打去视频电话,比了她发来的数字手势才作罢,viki难得严肃脸让林觅注意安全。
林觅把手机放在公关洗手池的瓷台上,垂着眼,挤了坨液体在手心搓开泡沫。
感应水龙头再次出水,身前的镜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他倚背靠在入口的石墙上,指间夹着根烟,没点,多半是剧组那几位应酬时塞的。
四年下来,男人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暴戾的成分,浑身充斥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味道,有理智也是克制。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林觅发现那份失控依旧存在。
人是不会变的,但人的演技可以历练得很棒,尤其像邬北这种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优秀的人。
林觅转身,两只腕心撑在池缘看他:“有个问题,当年有没有人帮邬牧生出谋划策?”
邬北扬起眉尾:“这就是你说的没完。”
“嗯,如果只是有人觊觎林家财产,我能对付,可若是危及我双亲的生命安全,这事不会像法院判决的那么简单。不管郑云彬是有意还是脑子蠢说漏嘴,他多少都与后面的人有层关系。”
这时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少数民族男士从厕所出来,邬北朝他抬了下手,嘴里是林觅听不懂的地方话,只能听出疑问句语气。
下秒那人欣然接过邬北手里的烟,用撇脚的汉语回:“谢了兄弟。”
邬北身上懒得发疲,人走后才隐忍地吐了口气。
“相对的,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林觅看着他:“什么。”
“如果这趟我们遇见的时候林家还和以往一样,你母亲也差不多醒了,你还会主动跟我有交集吗?”
林觅垂了眼睫:“都翻篇了,问这还有什么意义?”
“也对,”邬北笑笑地直起身,“你就当老子明知故问。”
慢慢地,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多少个深夜里梦见过再次与他重逢,可当这个人真的站到面前时,她畏惧了,怕那过强的光线融化了自己好不容易冷下来的心。
林觅看着男人自然下垂的指尖,小脸上不知想些什么。
白白的,就巴掌大,放现在看还和二十岁那会儿一般清纯。
她记忆中,自从对邬北提了“戒烟”的条件,到分手也只看他破过两次戒。
她第一次去邬家,父子争吵之后;他来女寝楼下找她那回。
至于为什么分完手后他没有继续抽,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必要越界探究。
邬北嗓音里依旧含着笑:“我看郑云彬有点喜欢你,但喜欢不足以让人把后路断了,他有什么理由跟你坦白。”
林觅低眼:“我有底牌。”
足以现在就把他后路断了。
林觅想起在大巴上的时候:“对了,姚芝芝在剧组这事你知道吗?”
“她是泞大文学系出身,一毕业就入了编剧行,现在是《痴遥传》的副编,一通捋下来挑不出问题。”
“怪,我以为当年她会落网,结果法院判决她是无关人士。”
“普通职工家庭的独生女,和王京、时柠有情感纠纷,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与嫌疑人王京有经济来往,当然判不了。”
“可是你想想,时柠和王京认识是因为姚芝芝介绍,王京在恋爱之前就控制了时柠父亲的公司,王京还和姚芝芝有一腿,一定和姚芝芝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机会来了,有的是时间查。”邬北声音还是一贯沉静的口吻。
林觅蓦地收回目光,侧身快步经过邬北。
走出洗手间,郑云彬正朝着这边走来。
一脸纳闷:“前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遇熟人了?”
林觅踩着三层短阶梯落到平面:“吃坏肚子了。”
郑云彬看了她背影一眼,又看向洗手间的方向片刻,转身跟了上去。
原路回到座位,望见剧组那几位主子喝了半瓶白的茅台,面红耳赤拍桌说起自己的辉煌事迹。
话糙理不糙,他们讲的还真是实话,大半辈子包揽了国内外各大金奖,吹牛逼还能举出一个教科书级别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