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北力道很大地伸出手指着外边走廊:“哪个房间你带我去,要是你‘师姐’和你说的话对上了,老子扯横幅当剧组全体面给你林觅道歉,以后绝不再过问你的事。”
林觅肩膀被他捏得生疼,说话声很轻:“有外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有可能对我妈不利,我不能让他得逞。”
这是实话。
可邬北眼里那气一丝未减:“所以你为了保全阿姨,这么晚一个人去他房间,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大爱无私家?”
林觅低眼:“我包里有胡椒喷雾,只要我套到信息,他没法碰我。”
邬北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她凭什么觉得事事都能随她所愿。
他松开她:“林觅,四年了,你还是这么单纯。”
他打开楼道门出去,给医院打了电话。
男人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在那条漫长到像没有尽头的走廊,长身站立,却又散着一阵深藏着的无力感。
那通电话完,他顺着走廊往前走,再也没有回过头。
林觅神色稍愣,恍惚间她有了某种错觉,闭着眼晃了晃脑袋。
而后,就看他彻底消失在走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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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刚结束录音棚的配音工作,林觅和viki抱着盒饭去小亭子里坐下。
吃到一半,林靖书打来电话唠家常。
剧组难得碰上了阴雨天,一层又一层的云雾笼罩山间,风沙和烈日在这时也黯淡下来。
趁着正午雾气散去,导演饭都没吃,赶紧集合演员拍摄对手桥段。
林觅边打着电话边吃饭边看饥肠辘辘的演员们来回过招,忽然觉得配音这工作还是挺轻松的,她听电话里说:“可惜原先那个看床护士小英被调到别的部门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尽心尽力看护你妈……”
前因后果顿时明晰,恐怕小英就是有人蓄意埋伏在白娉身边的人。
只是林觅想不通,时至今日,邬牧生锒铛入狱,还有谁有这个心思害林家。
郑云彬的身份她摸了个八九不离十,秦姝与前夫生的大儿子,艺术学院播音生,就读期间常年在外网上传播淫.秽音频。
偏偏秦姝是配音业界人士,有人已经摸着网线知道了郑云彬账户后的真实身份,如果母子身份再被扒出,即便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很难继续混迹这行了。
林觅也不知道郑云彬一家子有什么理由害她。
到了下午班,有一场和郑云彬单独配音的戏份,在玻璃后站着的配音导演提前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对这小子毫无期待。
果不其然,做作的声调和话筒后的陶醉表情叫人看得作呕。
配音导演心中控诉完资本力量,喊停:“郑云彬,你收拾好行李回去,全程我报销,明天不要让我看见你还在这恶心人。”
郑云彬顿时慌乱:“可能是我昨晚上没睡好,你再让我试一……”
“导演,新人没有经验很正常,我也是从这样过来的。他的条件不成问题,我今天回去带带他,明天瞧着不行再让他打包回家怎么样?”
打断他说话的人不偏不倚是林觅。
郑云彬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上没睡好这事也是真的。
他在房间里点了香薰,撒了沐浴花瓣,吃的外卖盒子也分批丢到了楼下,洗完大澡躺在双人床上美滋滋等漂亮姐姐送上门。为了制造音频中某类不可描述的声音,他房间里还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整活玩意儿,话筒他也顺便藏起来了,结果一夜净躺在床上无事发生。
欺人太甚。
刚准备一早起来发作,接到消息说医院的护士换了,计划改变。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床上,工作时见到林觅后更加分心,配得比昨天还烂。
那怎么办,他除了不正经地浪.叫,面对这种需要广电审批的玩意就是不好配啊。
而且现在帮他这名失败又可憎的losercv说话的竟是她?
郑云彬心中除了感动,还燃起一线希望。
林觅在配音导演那边一向颇有话语权,见她发话,导演只能咳了声:“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剧是边拍边播,进度不能拖,没及时完成任务我这边也会受影响……这样,明天你小子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管你后头的主儿是谁,照样滚蛋听见没有?”
郑云彬又是鞠躬又是点头:“林前辈,真的谢谢你,影视城外有一家当地很有名的菜馆,我马上就定,麻烦你结束工作过来指点晚辈一二。”
林觅落落大方:“我没问题。”
配完另外一段对手戏,林觅刚出录音棚休息,就迎上来等候下一组录制的viki。
viki表情纳闷望着后头:“那个叫郑云彬的新人怎么整天嬉皮笑脸的,今天还更兴奋了,看得我浑身发毛。”
林觅下唇微绷,眼神笔直地望向短发女生:“viki,我下午四点后在燕韵楼吃饭,每隔十分钟给你发一条消息,如果某条超出五分钟还没发过去,你让黄导(配音导演)来燕韵楼找我。”
viki哪见过这阵仗,听完脸唰一下白了:“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严重?”
林觅:“我不好同你讲,但我信你viki,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viki毅然点头:“我一定帮。”
燕韵楼是附近三十里内最正宗的一家西北菜馆,预约制,在高峰旅游季哪怕提前半个月也难订到一个双人位。
不得不说,光好吃这一点,郑云彬是懂的。
三点半左右林觅准备出发,影视城有专门的巴士线路到菜馆,半小时一辆,她刚好碰上一趟最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