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北似乎笑了声,听不太分明。
“你诽谤的是我。”
林觅闻言下意识抬眼,倏地,四目碰撞交汇。
邬北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直白坦荡一点儿也没试图收敛,就像他这人天生放浪形骸,喜欢什么就必须一点一点亲自浸染一样。
第20章 第十八次失控
陈栀夕谈过两场恋爱, 一段是学生时代的初恋,另一段就是眼前这段让她止不住手脚痉挛的单向爱情。
今年八月,当官的老妈决定用公积金给女儿买套城区房, 陈栀夕随母亲到售楼部。
栖居山涧,半水为邻, 视觉上商业与艺术结合。晨光透过树影洒落在洽谈区空间,缄默流动于光滑的通透地面之上。
盛夏天难得多云,防晒霜只用涂薄薄一层。
“邬先生您好, 这边请。”
王牌销售领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人物进入接待区。
相比之前所见,本是极易穿成保险风的黑白西装扮相, 前面那道背影格外修长而挺拔,宽肩窄腰, 风流蕴藉,被简单的衣料款勾勒出男性的野性难列。
她的瞳孔瞬间被固定。
鬼使神差地,陈栀夕放下手中的房屋购置方案, 将编了十分钟的双簇麻花发型拆开垂在胸前, 双唇抿红,也没和母亲解释什么,起身款款走到真皮沙发前。
“初次见面,我叫陈栀夕。”
男生听到声音后懒懒抬眼, 直接迎上她的目光, 眸底波澜不惊。
她狂追他半月有余, 终有一天希望的嫩苗破土。
晃眼的白日光从万丈极空降落, 男生长身立在光里, 两指摘去嘴角烟蒂:“我这人自私自利, 什么也给不了你。”
她义无反顾:“有名分就够了。”
后来陈栀夕回想那话骤然顿悟,他说的“什么也给不了”, 是指正常情侣间本应该拥有的。
——所有事物。
她暗示恋爱中想听一些情话,邬北顺意思说了,只是听着对方嘴里溢出冷冰冰的句子,再对上那双温度不达底的黑眸,论谁都会瞬间失了自我欺骗的勇气。
为了缓解这样的心浮气躁,国庆假最后一天的深夜十点,陈栀夕携着小型行李包敲开了男友家门。
陈栀夕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自顾自将包放在茶几上,不顾身侧男人难以理解的目光,她拉开外套拉链,露出内里修身的蕾丝短裙,问好看吗。
邬北抱臂稍稍偏开头,起伏的侧颜刻着一层灰暗,声音疏离得像是从尤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很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
不得不承认,那人在女生义无反顾上门献身的时候依然保持沉静,让人更难以产生怨恨。
陈栀夕落寞离开,再见面,他对她提了分手。
意料之中。
今年系里进了个有点名堂的新生林觅,她和邬北的初次见面,陈栀夕全程看在眼里,甚至察觉到两人相处时独有的同频感,是自己恋爱期间从未体会过的。
不知何时起,酸涩蔓延在心间却无法宣之于口。
开始想,什么方式能最快最恨毁掉一个女生。
“黄谣”。
心中巨兽牵纵她一步一步走向暗渊,再也无法回头,所以眼前这种局面,完完全全是她咎由自取。
座位上,陈栀夕大口呼吸,心脏像被人撕裂般痛楚着。
听见那道她最爱听的沉哑音色从台下传来——
“重新在论坛发布一则针对当事人同学的道歉声明,既往不咎。”
而不是说去法院起诉维权。
陈栀夕错愕地撩起双眸。
是不是也意味着,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最后还是为她留了情面。
稠人广众,陈栀夕沉吟少顷,喉咙艰难地溢出一个“好”字。
林觅望了过去,女生眉宇间五味杂陈,看来没能成功对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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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大学生们一心想着早点去食堂抢饭,看戏的渐渐散去,阶梯教室剩零星几人。
曹岁问林觅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轻摇脑袋说叫的车就快到了,得先忙着把寝室的行李搬去公寓,遂没再挽留。
风从门外吹进来,林觅小臂被吹得发冷,披上针织衫从座位上离开。
向教授还在台下与男生沟通学生账号的处理方式,最好是将这次过错拎到明面讲,惩罚不必太重,泞大学子前途无量,因为绩效分失去一些机会实属可惜。
林觅今天穿的鞋子带点坡度,下阶梯时难以控制声响,她眉眼轻低放缓幅度。
余光里邬北似乎看了她一眼。
快到台下的时候,向教授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