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厅短暂地只剩下于知倦和林邪两个人,于知倦泰然自若地解着系在身后的围裙绑带,这一次又是林邪先开口,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看着他推过来的袖珍礼盒,于知倦并未第一时间接下,
“只有我的没被忘在车上?”
听出了于知倦话中的戏谑和不信任,林邪倒也不急,反倒是坦然地笑道,
“于老师的叶然演得太好,让我很难走出剧本,所以我们也算交情匪浅。”
“我和你有交集的地方似乎还没开始拍吧?”
于知倦挑了挑眉,他最多算得上演了一具叫叶然的尸体,林邪说的这些话纯粹是在胡扯。
“肩膀还疼吗?”
林邪避开于知倦的问题又问道,不过这次没等于知倦回答,他先自言自语道,
“应该已经好了。听说你昨天还去骑了马。”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马场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他嘴里听了几句闲聊罢了。”
林邪笑道。马场老板和他们家算得上世交,衬衣门之后一直都站在林邪朋友的立场上对于知义抱有偏见,昨天在马场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试探试探于知义,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花边新闻中所传的那样水性杨花,不过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当然他打电话把这事当谈资讲给林邪后得到的却只有一通警告。
“朋友?”
于知倦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那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林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打开看看吗?”
林邪又道。
于知倦如他所愿,碰了碰首饰盒上的金属扣,盒盖咔哒一声弹开,展现出其中一对泛着霾蓝色的sapphirin耳钉,宝石被切割成有棱有角的多面形,折射出幽深的独特光泽。
“我去,真漂亮……这是林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端着盘子从于知倦身后经过的季轩轩不禁惊叹出声,眼里的艳羡快要凝结成盐晶落进手里的盘子。
于知倦原本不打算收,但看季轩轩大有一副如果他不收下就会恬不知耻地开口索要的架势,难免动了些幼稚的坏心思,咔哒一声合上了盖子,连碎光都不愿给季轩轩多看一眼,
“我很喜欢。谢谢林先生。”
“不必客气。”
林邪礼貌一笑。
于知倦不动声色地收下了盒子,让陈皓看到也许又会吃醋生气。
他说喜欢是假的,因为sapphirin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在国内人们通常把它称作“假蓝宝石”。
虽然价值比蓝宝石要高得多,也更加稀有,但这个名字很难不让于知倦多想。
巧合么?还是林邪有意为之?
可他此前应该从未见过林邪才对,别说林邪了,自从他跟随父亲移居格兰苏,十几年来除了导师诸葛允白那个外籍华人外,他几乎没和任何一个国人同胞聊过三句话以上。
毕竟回国前他的主要生活就是读书和科研,一周七天几乎有六天半都只对着电脑做研究。
“菜上齐了,我们开饭吧!”
陈皓端来了最后一份奶油蘑菇鸡,刚好陈华也从车库回来,喜眯眯地拎着好几份包装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盒。
虽然林邪嘱咐过路远不用太隆重,但毕竟是家大业大的林家,怎么说也不会丢了面子。
“首先要谢谢林老师能大驾光临,家里不比酒店,要是有哪里招待不周,还请林老师能多多包涵。”
陈皓说了一串场面话,在场的反正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听。
季轩轩不住悄悄张望着林邪,林邪则毫不避讳地观察着于知倦,还有那条被他暂且搭在椅背上的围裙……
早知道那石头就不打成耳饰了,直接做成戒指才好。
“林先生,今天你可千万别客气,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菜尽管提,让于知义给你做就是了。”
陈华和陈皓一唱一和,站起身来要给林邪倒酒,不料林邪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淡淡地抬手捂住了杯口,
“我今天不打算喝酒。”
“这……这,咱们今天为了开心,您多少喝一些怎么样?意思意思就行。陈皓今天为了招待您专门开了瓶柏图斯,美酒不可辜负啊。”
陈华用他在酒桌上学的那一套劝着,陈皓听了却直皱眉,觉得他到底没见过大世面,尽说些上不了台面的话,说什么专门开的柏图斯,这酒估计在林邪家里都是按箱计数的。
“今天不是你们有求于我吗?”
林邪毫不客气,甚至无辜地朝着陈皓挑了挑眉,
“我没理解错吧,陈先生?”
“这倒是确实……”
陈皓一时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林邪不好相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不肯一世。
“那我不想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林邪将面前的高脚杯倒放过来,陈华陈皓两兄弟一时都有些尴尬,他们俩也算是一直都处于受人谄媚的高位,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这还是第一次受。
“那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季轩轩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自告奋勇地起身,给林邪上茶时她故意凑得近了些,身上那股刻意甜腻的香水味冲得林邪直皱眉头。
往日她这副献媚的样子要是让陈华看见,肯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只是陈华现在的心思全然都在于知倦身上,对于季轩轩的动作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