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拉着穆雪衣的肩,把她的泪脸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拿了餐巾纸帮她擦湿漉漉的脸,“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哭,不过,如果你真的很难受,想哭就哭吧。原因……我也不问你了。”
听到那句“我也不问你了”,穆雪衣终于绷不住了。
有时候,步步紧逼的质问只会让人把嘴巴闭得更严,而退后一步的忍让,反而容易让人忍不住把一切都倾诉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如果阿月愿意退后一步,那么也一定愿意包容她所有不堪的小心思。
穆雪衣揪紧了周枕月的袖子,“阿月……如果我都告诉你,你会……笑我吗?”
周枕月温柔地轻笑:“当然不会了,我怎么会拿你正在伤心的事当做笑话呢?”
穆雪衣闭了闭眼,哽咽着,一点一点说出了自己今天梗结的原因。挤牙膏一样,说得很慢,也很结巴。但她很努力地说,违背着自己隐忍的天性,把心里深藏的情绪都试着告诉了她。
周枕月垂着眼,很认真地听。
说到最后,穆雪衣已经把周枕月的袖子抓出了许多无法恢复的褶皱,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肩头,哭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阿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周枕月轻弯唇角,噙着一个从心底里漫上的笑,“雪衣,你看着我。”
穆雪衣抬起泪眼看向周枕月。
周枕月:“我知道你喝醉了,现在清一清脑子,听我说。你说的那个丁佩琪,她不是我的学妹,她是小艾的学妹。”
穆雪衣愣住。
周枕月温声细语地低喃:“你看,你在吃一个不存在的醋。如果你愿意早一点告诉我,我就可以早一点给你解释,你也不会郁闷一整晚了。把难过的事告诉我,也没有那么难,对不对?”
穆雪衣哭着点点头。
她又钻进了周枕月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就像躲进了一个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神明庙宇之中。
周枕月抱着穆雪衣瘦弱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今天哭成这样,我也有一点责任。我这么聪明,应该在厕所门口的时候就猜出来这一切的,我没有猜到,才让你误会这么久。”
她低了低头,用更小的声音悄悄说:“作为补偿,我给你一个加十年的机会,好不好?”
哭得发蒙的穆雪衣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周枕月。
她口齿不清地哽咽着问:“什……什么意思?”
周枕月的声音很轻,轻出了几分暧昧:“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穆雪衣眨眨眼,忽然明白了。
她的脸一下子通红,连带着整个人都是烫的。
她咽了咽口水,花了好些时间做心理准备。明明上一次是她主动,可在这狭小又昏暗的车厢里,窝在爱的人怀中,她再没办法像上一次那么厚脸皮了。
良久,她才颤抖着闭上眼,撑着座椅边沿,试探着向前一点点,再一点点。
直到,嘴唇贴上了周枕月的右脸。
忽然,下巴处传来一点冰凉的玉戒指触感。
她反应过来时,周枕月已经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嘴唇远离了自己的侧脸。
穆雪衣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周枕月。
周枕月似乎是笑了一下,嗫嚅了一句:
“……你还是没懂是什么意思。”
话落,她向前轻轻一凑,吻上了穆雪衣被泪水浸润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亲上嘴嘴了
第39章
第二天一早。
穆雪衣宿醉醒来,头疼得要炸开一样。
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周枕月卧室的床上。按着太阳穴艰难地回忆,却只能回忆起自己好像是被周枕月抱到了车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断片了。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穆雪衣爬起来洗漱了一下,撑着晕痛的脑袋扶着楼梯扶手向餐厅走。
半路遇到管家上楼,管家朝她颔首:“二小姐,您醒了,周总在吃早餐。”
穆雪衣撑起一个笑:“好,谢谢您。”
她下到一楼餐厅,远远地就看到周枕月坐在餐桌边。
周枕月应该已经吃完了,她手里捏着一把掰碎的馒头渣,一点一点喂给站在餐桌上进食的花椒和茴香。
清晨的阳光从她背后的落地窗上照进来,勾勒起她低垂的纤长睫毛,整个餐厅都陷在温暖的金黄色调里。
穆雪衣走过去,在周枕月的对面坐下,拿起水壶倒水,随口问:“怎么让鸭子上桌呢?”
“再长大一点就不上了,”周枕月摸了摸茴香的小脑袋瓜,唇边含着很浅淡的温柔的笑,只是下唇有一块还没愈合的伤口,在红润的唇色里渗着一点血丝,“茴香还小,再亲手喂一喂。”
“我好像记得……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穆雪衣红了红脸,“你怎么找到我的?”
周枕月把手里的馍馍撒在桌子上,让小鸭子自己啄着吃。她没有直接回答穆雪衣的问题,只说了一句:“你很难找么?”
穆雪衣拿起一只空碗,从桌子中间的粥盆里舀出一勺粥,耳朵更红了一些,小声说:“我……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周枕月捏馒头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眼,悠悠地看了看穆雪衣:“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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